“哦,這可沒法確定,當時梅林教授手裡拿的紅皮筆記就是《紅葉集》裡的那本啊。隻是覺得有點眼熟而已。”韋娜大概是察覺到我的疑惑,接著又提議:“哎,不用在這裡猜來猜去啦,現在就上二樓去找找看,不就知道了?”
的確如此!
於是,我點了下頭,然後看向蕾雅,說:“那麼……?”
“好呀,一起去看看。”蕾雅也點了點頭,說:“《紅葉集》裡還有本紅色封麵筆記嗎?真沒印象。但說真的,其實那裡我都很少去,就是感覺陰森森的……特彆是晚上。”
呃,大概還不到那麼可怕的程度吧,最多就是壓抑……我想。
現在,窗外的陽光灑落一片金黃,似是正近黃昏。
真奇怪,明明覺得流逝了那麼多時間,特彆是與蕾雅第二次“交換”秘密時,可按照韋娜的說法,竟然不過就是“十來分鐘”而已!
而這會……我掏出懷表看了眼,卻發現時鐘幾乎已經轉過了一圈!可是,當韋娜加入討論後,感覺花的時間並沒有比剛剛與蕾雅聊天時多啊。
嗯……奇怪。
想不通原因的我,也隻能選擇忽視這個“錯覺”,站起身來,準備轉向會議室出口方向。
呼,竟然有一陣眩暈……因為信息接收過多嗎?
穩住身子後,我與同時站起來的蕾雅和韋娜一起走開。
就像是離開某個與外界相隔絕、仿佛時間流逝速度不一樣的“空間”……不,或者說,當韋娜走進這處會議室的角落後,一切就如同恢複了“原樣”。
怪異的想法……我轉身再看了一眼角落邊的桌椅,瞧著那桌上的茶杯已然沒了熱氣,再想想與蕾雅聊了那麼久後,那杯依然飄著一絲氣息的檸檬紅茶,又感覺有點“奇怪”。
嗯……
這時,走到會議室中間的韋娜,又打趣起舒亞。
“嗨,學弟!”韋娜走到舒亞身後,抬起手拍了一下對方的肩膀,又笑著喚了一聲。
也不知是韋娜用力過度還是出其不意的原因,讓那正努力應付著其他男生的舒亞頓時“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哦……學姐啊。”舒亞剛剛像是被嚇了一跳,回過頭來似是無奈地應了一聲。
“嘿!”韋娜笑著抬手再拍了下舒亞的胳膊,拍得他又“哇”了一聲,接著才說:“在乾嘛呢?聊啥呀?休息也不忘討論劇本和表演嗎?真好!果然是認真勤奮的好同學!對了,衣服試了沒啊?要勒緊嗎?增墊嗎?目前經費充足,需要的話儘管說,不要客氣呀~”
一番話直說得舒亞目瞪口呆之餘,韋娜轉而看向文森、瑞安和喬伊,說:“尊敬的國王,主教大人,怎麼帶著這麼多位扈從?現在已經晚了,公主也已就寢,請彆為難這位可憐的侍女了。”
呃……這思維跳躍可真快!在旁邊的我看得一時無語,而蕾雅卻已“嘿”著笑出聲。
“好的,明白了!天色既晚,那便長話短說吧!”笑得一臉狡黠的文森跳出來,揮起手扇了舒亞的右肩,又把對方驚得再“喂”一聲,接著就自己咳了咳說:“我們奉命來抓這位信奉異端邪教的女巫,打擾公主休息實屬抱歉!”
“啥?啥……?”舒亞仿佛條件反射般縮了下身體,呆了少刻才問:“排練又開始了?”
“沒時間解釋了,立刻跟我們走,你這卑劣無恥的異教徒,竟潛伏在公主身邊這麼多年!”轉著嚴肅的表情卻壓不下翹起嘴角的文森,如上次那樣扣住舒亞的肩膀,提高語調喊:“火刑架已經搭好!為節省時間,根據劇情需要,今晚就燒了吧!”
“什麼情況?!不對,我抗議……”舒亞大聲喊出聲,那恐慌的樣子似乎也進了狀態。
“嗯,根據文獻記載,必要的裁罪所流程還是要走一趟的。”瑞安看向喬伊,問:“主教大人,您認為呢?”
“尊敬的國王陛下……啊,不對,根據劇情進度,這時候的您已經死掉了。哦,對,你現在是裁罪所的審判官。”喬伊對瑞安說:“那請您定好流程就行啊。嗯……作為主教的我,已給出建議,可那位信仰堅定的異教徒侍女不配合,那就沒辦法了。”
“這樣啊,真遺憾。年輕的女仆,願烈火洗涮你那肮臟的信仰……順便一提,這是站在那個時代的主流宗教立場,要怨就怨劇本吧。”瑞安揮了揮手,對文森說:“把她拉下去。最近抓了太多異教徒、女巫和魔女,監獄已滿,準許今晚就淨化。”
“怎麼這樣!不對……我要申述!這嚴重違背人權……”舒亞大聲抗議,竟然真有點激動的樣子。
“本世紀沒有人權這東西啦,卑鄙的女巫!”文森繼續押著舒亞,卻笑出了聲:“按照劇情安排,這時候你該表達自己虔誠的異端信仰才對……同樣順便一提,所謂異端是相對當時而言。總之時間無多,麻煩你今晚就赴死吧!”
“這不合理,我強烈抗議!而且你們也沒按劇情給我表達信仰的機會啊!”舒亞看起來非常不滿。
“哈!很好!”韋娜在旁邊鼓起了掌,讚賞著說:“如此快就能進入劇情,且這麼精彩!就算有些小小的紕漏,但正所謂瑕不掩瑜,將來一定能拿獎!太好了,我現在是信心滿滿啊!”
“對吧?騎士大人與公主閣下!”韋娜轉而笑著看向蕾雅和我,同時還不忘鼓掌。
“嗯,不錯不錯。可惜剛剛沒有我的戲份……對,那場景裡勇敢的騎士睡著了。公主也是。”蕾雅也笑著鼓起掌,但轉而輕輕歪了下頭,就說:“啊,不是,按劇情我應該陪著公主散步才對!所以那時候也不是夜裡啊……導演!”
“哎?哦!不是,剛剛就像是一場突然安排的表演考試,會專門安排看是否會被發現的錯誤,嗯!”韋娜稍稍愣過後就立刻續上笑臉,說得好像自己都信了一樣:“總之,表演記牢劇情非常關鍵,但有時候也可以即興發揮,嘿!”
這樣的“表演”,真的不會搞砸嗎……我感到無語至極。
然後,還有瑞安說的話,在剛剛那種“劇情”意境下的某個詞……什麼意思?
“……魔女?”我輕輕複讀一聲,帶著莫名波動的思緒,不解地看向瑞安。
嗯,瑞安也是個博覽群書且嚴謹的人,就算是剛剛的“臨時發揮”,台詞也大概率不是瞎造的……
“哦,是這樣。”瑞安注意到我的視線,就解釋說:“之前專門查閱了一些六世紀的曆史資料,那真是殘酷的黑暗時代。在帝國新統治或控製的地區,裁罪所遍及各地,特彆是聖主教萌芽的南方沃茲地區,鎮壓無處不在,以真神的名義逮捕、審判,甚至直接處死所謂的異端。而‘魔女’麼……其實就是個詆毀對立教派的貶義詞,比‘女巫’更甚。”
“詆毀?”我不禁搖了搖頭:“是指當時的聖主教徒……?”
“包括一切非信奉聖神教的異端危險分子。”瑞安說:“相對於光輝聖潔的先知、聖女、聖徒的反麵異教徒,大概就類比於真神與惡魔……差不多。不管是在哪種語境下,這都不是個好詞。”
是這樣嗎?
嗯……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