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孝同聽到聲音,轉過頭看……就這麼給拆了?速度也忒快了些,公孫先生到底是何方神聖啊?
等在門外的屬官和禦史們,從被拆開的大門處,看到被瞬間拆掉的回廊:“……”
滕王這是在……恐嚇我們嗎?
巡察禦史崔思兢臉色變得鐵青:某定要彈劾滕王,定要彈劾滕王!
監察禦史李義府看到崔思兢的臉色,暗暗道糟:聽說崔巡察的兄長,因在疏浚三門峽那日犯錯,被陛下訓斥,送到瓜州栽樹,三年方得回還。瓜州那裡風沙撲麵不說,商路上的匪盜還時常光顧,三年後能不能活著歸來,全靠運氣
……某要不要提醒一下滕王呢?也許某這正八品下的品級,便能往上走兩步。據說雲鶴府的屬官品級,比彆的衙門,高兩級……
還沒等他想完,又是一陣煙塵滾滾,看向一旁的金州長史狄知遜,小聲問道:“狄長史,可知這是又拆了哪裡?”
狄知遜搖了搖頭,沒有說話。不是不知道拆的是哪裡,而是不想發表任何關於滕王的看法。某曾為鄭州司兵參軍兼鄭王府兵曹參軍。鄭王李元懿武德四年621年),冊封滕王。貞觀七年633年)賜實封六百戶。貞觀十年,授鄭州刺史,冊封鄭王……而裡麵那位新任滕王,雖然封王晚,卻實封千二百戶,來金州之前,又增三百戶不說,滕州如今的麵積,亦為原來三倍……什麼叫寵冠諸王,這才是實打實的寵冠諸王。
至於某為何會成為金州長史,鄭王也很蒙圈,能猜測到的最靠譜的原因就是,陛下不知什麼時候想起了家父,隨手一點,某就升官到從五品,可某隻是第五子,其餘兄長均無擢升,實在是詭異地讓人心慌……某什麼都不想說。
李義府:“……”
待眾人散去,某再找機會拜見滕王。
而府內的李孝同,此時隻想儘快離開,因為小阿弟身邊的那位公孫先生,將正堂拆的隻剩個框架,比被盜匪搶劫過還乾淨!
“阿兄不用擔心某去你府上蹭住。”身高長了三四公分,突破一米六關口的李元嬰,才到李孝同的肩膀,摟不了他的脖子,隻能後退兩步,仰頭看著他,憊懶地笑道。“皇帝阿兄有派工匠隨行,某隻是不想太過聲張才沒有同時到府。”
李孝同抬頭望天,看著消失的二樓……幽幽說道:“魚伯啊,你對聲張二字是有什麼誤解嗎?”
城門不下車,剛到就嫌棄府衙逼仄,拆門、砸牆和砍樹,回廊凋工不好,屋子遮擋視線,亭子造型太傻,正堂如同監牢……這都不算聲張,那什麼算聲張?
“各種工匠一千人。”唐儉很好心地解釋道。淄川縣公的心裡承受能力,有一點弱,不過是拆些沒用的屋子……工部尚書的府邸被拆了一半,他都沒說什麼。而拆府邸的原因,滕王說的很有道理,灰常有道理:阿兄說拆承範阿兄的府邸,那必須拆,怎麼能讓阿兄失望呢?
陛下很自然地拿起荊條揍人,上演了一幕兄弟恭的河蟹場景。
至於工匠的人數,滕王據理力爭,和親公主帶那麼多工匠,前往友邦,幫助他們實現共同繁榮。為什麼身為陛下的幼弟的他,上任的待遇卻還不如番邦莽夫?陛下不能虐待少年,必須一視同仁。
在一陣雞飛狗跳的歡快場麵後,談判到一千人,而且,人可以被換走,人數卻不能減少。
陛下很痛快地同意滕王提前赴任,一腳將他踢出長安……晉陽公主沒有任何不舍,揮舞著小手送走她最喜歡的小阿叔……再不走,陛下的荊條就該換新的了!
“一千人!”李孝同轉過身抓住唐儉的手臂,難以置信地問道,“莒國公,你是再哄騙某,是吧?”
唐儉搖了下頭,正氣的微圓國字臉,表情認真地說道:“確實是一千人,會比我們晚一個時辰到。”
某是大唐人,大唐人從不騙大唐人。
“春桃,我們什麼時候用午膳?”歐陽詢用手摸著腹部,看向李元嬰身後的春桃,說道。“人一旦上了年紀,就經不得餓咯。”
春桃朝著歐陽詢盈盈一禮,柔聲笑道:“回歐陽公,冬果和牡丹已去準備,今日暑熱,會清澹些。”
李孝同木然地眨了下眼睛,鬆開唐儉的手臂,莒國公不會在如此容易被拆穿的事情上騙某。一千工匠……小阿弟是準備建行宮嗎?聽到春桃的話,翻了個白眼,又看向李元嬰問道:“正堂和亭子都被拆了,你們準備在哪用餐?”
總不會想著席地而坐,學那些庶民一般,擼起袖子便吃飯吧?
“院中的湖不是通著漢水嗎?我們乘舟而去,正好用完午膳,這裡便能收拾利索,勉強先住幾日。”李元嬰伸了個懶腰,有些疲倦地說道。“跑了這兩日,關節都被顛鬆了。”
李孝同默默用腳摳地板,感覺自己能摳出一座府邸來。走著平坦的玄路,還嫌顛簸……我們骨頭重,不怕顛……不知道陛下聽到這種說法,會是何等心情?某一會就回去寫信,快馬加鞭送往長安!
李元嬰從正堂的後門,走向後院,給女卷住的地方,相對來說還能看,隻是相對於前院來說。沿著湖畔走向白煙方位,三層樓船已經等在外麵,王府親事負責砸牆。
李孝同猶豫片刻,還是跟上了李元嬰的腳步:若是他在金州出事,某沒法向陛下交差!
歐陽詢拍了下李孝同的肩膀,低聲說道:“宗正卿沒有寫信給你嗎?如此夾雜不清,隻能說有些腦子,但不多。”
但凡腦子清楚些,都會知道,雲鶴府對於大唐的重要性。說的狹隘些,至少應該知道,對於皇室宗親的重要性。難怪做官或者打仗,均不如河間郡王和江夏郡王……謝家寶樹,偶有黃葉,這位很明顯屬於黃葉。
李孝同:“……”
……
家兄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