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便後悔了,李靖平章參知政事,三天打魚兩天曬網,唐儉這隻老狐狸,收了幾隻羊換得清閒度日,醇酒美人相伴,根本不用參加朝會……陛下安排他們兩個跟著滕王,還真是寶馬配神駒,相得益彰。
“我們確實不如你兢兢業業,克勤克儉。”李靖坐到交椅上,懶懶地說道。“不過,你看了這麼久,還認為此橋為幻術嗎?”
長孫無忌:“……”
某不想說話。
……
許敬宗帶著金州府屬官,送走李世民和李元嬰等人……蒸汽車隊跟在三輛大唐版老爺車後麵,顯得特彆乖巧,如同乖順的綿羊。
狄知遜的眼神裡三分興奮三分憂傷還有四分忐忑,因為他的長子狄仁傑,跟著滕王一起離開,前往國子學學賜予的恩典,某不知道到底是福還是……不那麼福?袁公說身為父母,說話需要避讖,尤其是在子女前途或者人生大事方麵。
讖語,前有三馬食槽,後有牛繼馬後……總而言之,防不勝防。
狄仁傑不知道他阿耶的糾結,他此時正興奮地看著飛快後退地景致,水經注雲,至於夏水襄陵,沿朔阻絕。或王命急宣,有時朝發白帝,暮到江陵,其間千二百裡,雖乘奔禦風,不以疾也……每日見到蒸汽車在西城主街行駛,聽阿耶說它們如何迅捷,某以為如水經注般,誇張之言,不足為信。
逍遙遊還說鵬之徙於南冥也,水擊三千裡,摶扶搖而上者九萬裡呢,某……應該說,沒人見過水擊三千裡的大鵬。也有可能某是秋水裡的河伯,有朝一日會同樣望洋向若而歎曰:“野語有之曰:‘聞道百,以為莫己若’者,我之謂也。且夫我嘗聞少仲尼之聞,而輕伯夷之義者,始吾弗信,今我睹子之難窮也,吾非至於子之門,則殆矣。吾長見笑於大方之家。”
“大郎,你的臉色有些白,可有頭暈惡心的症狀?”李靖有些擔憂地問道。蒸汽車速度過快,又是封閉的空間,不如騎馬視野開闊……暈馬暈車的人不少,暈船的人更多,所以,暈蒸汽車沒有什麼不好意思滴。
狄仁傑搖了搖頭,叉手一禮,說道:“師父,我不暈車,隻是宰相自己是否如秋水篇裡的河伯一樣,會見笑於大方之家。”
“想得太多,有時候也是一種病。”李靖摸了下狄仁傑的頭,輕聲笑道。“與其擔心見笑於大方之家,不如努力學習,豐富自身的學識。你現在九歲,有這種擔憂,彆人會認為你行事謹慎。可若是十九歲之時,你還整日憂慮,彆人就會笑話你是杞人憂天。”
不努力學習,不隻會見笑於大方之家,同齡的那些努力學習的人,也會嘲笑……甚至壓根不會理會,因為他們已經能夠任事一方,朝著更高的目標走去。
狄仁傑:“……”
“滕王隻比你年長兩歲,行事已經有了自己的章法。”坐在後麵的唐儉輕聲提醒道。火油車跑起來更加平穩,適合虞世南和歐陽詢做,我們這幾個能經得起折騰的人,就不與他們爭座位了。反正用不了多長時間,頂多半年,大家都能有一輛。“你與其擔心彆人會怎麼看你,不如想想你想當個什麼樣的人?時間,對於每個人來說都是公平滴。不論是王侯將相,還是販夫走卒,每日都隻有十二個時辰,每年都隻有四季。”
某不否認,滕王所能接觸到人和事,比大郎要複雜很多。可同樣的道理,他今後接觸到的人和事,會比很多普通世家或者豪族的同齡人,要複雜很多。如何麵對突然而來的機遇,並且牢牢地抓住他,幫助自己扶搖直上九萬裡,才是他應該考慮的事情。
不論是某還是李靖,抑或者長孫無忌和房喬,我們原來都沒想過,會有從龍建立新朝的機會。機會送到眼前,我們抓住了,成為新朝的重臣,家族也跟著進入新的發展空間,那就是成功。宇文化及以為自己抓住了,結果步子邁得太大,反而不如謹慎小心的宇文士及。
楊師道?出身弘農楊氏,不需要考慮太多問題,隻要不謀逆,他就會一直清貴地活著。當然,他送外甥女入宮,會讓他過得更沒有壓力。
所有人中,最善於抓住機遇的人是魏徵,那個狡猾的羊鼻子,不隻是老狐狸,還是個善於包裝自己的老狐狸。披著黑黑的山羊皮,一副耿介不通世事的模樣,懟陛下懟出來的相位……再加上孤寒的家世,就問一句:還有誰?
狄仁傑很認真的點了下頭,說道:“師父,我懂了,我要為大唐的盛世而讀書,平冤決獄,不使一人被冤枉,也不讓一人逃脫律法的嚴懲!”
李靖和唐儉相視一眼,從彼此的眼神裡看到了一絲興奮……我們這是要為大唐,教出個法家大家來?這個可以有!
“那你休沐日的時候,到滕王府壺梁苑學習醫術。”唐儉按捺下有一點點激動的心情,盛世掩蓋下的不法之徒,更加隱晦難辨……輕聲叮囑道。“平冤決獄需要的學識,可不止四書五經那麼簡單,你要做好刻苦用功的準備。”
“喏。”九歲的狄仁傑鄭重地唱道。
……
家兄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