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楚客算賬的速度不比李世民慢,叉手一禮,十分激動地說道:“陛下,某這就派人去滕州,和滕王研究運送海魚之事!”
錢!錢!錢!都是小錢錢!一旦運送成功,遠的先不論,長安方圓三千裡的魚鱉蝦蟹,都會成為長安人的食材,前前後後雜七雜八加起來,光收稅賦,某就能收到手抽筋!
更重要的是,活魚都能運送過來,何況彆的物件?艨艟速度遠超樓船,就按二十個時辰來算……雙手捂住胸口,更加激動三分地說道:“陛下,長安……長安要著手擴建事宜,就像金州西城那樣,最少要擴大一倍,最好能擴大三倍,十年……不對,五年,若不擴建的話,五年之內,長安將變得擁堵,某等上衙的時間都會被耽擱。”
房喬眸光微凝,明白了杜楚客的意思,叉手一禮,說道:“陛下,某附議。擴建長安,事不宜遲,需要讓閻立本儘快繪製尺規圖,最好能將滕王召回……可以一個月之後召回。”
陛下剛把滕王踢到滕州,即刻召回有點朝令夕改的意思,一個月後,可以用準備大婚或者彆的名義召回,撒撒土迷迷眾人的眼。
長孫無忌看了眼高儉……阿舅已經徹底蒙了,他的眼神出賣了他的心。叉手一禮,諫言道:“陛下,擴建長安萬萬急不得!國庫裡的銀錢,既要修建霸橋,還要修改玄路和碼頭,更加封賞即將凱旋而歸的將士,已經是眼瞅著就要捉襟見肘,入不敷出了!”
長安城擴大三倍,那是一句話就能擴成的嗎?沒有足夠的銀錢,描繪的場景再美,也都是沒用的廢話。還拿西城做比,難道長安也要和西城一樣取消坊牆,取消宵禁嗎?
“陛下,競買道路署名權。”岑文本叉手一禮,輕聲提醒道。長孫無忌說的話,聽起來沒有任何問題,卻也隻是提出問題,扔給陛下去頭痛,等於變相不同意擴建長安。某不管你們之間想要爭鬥什麼,楊中書去了益州,我們中書省不能在如此大事之中,沒有任何建言,那樣會被他們幾隻老狐狸漸漸邊緣化。而被削弱話語權的中書省,會進一步被他們變為政事堂的附庸,然後徹底排擠出政事堂。
不要說陛下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一把不好用的刀,不要指望著主人會在乎……“至於封賞將士,吐蕃和高句麗收獲的戰利品,不可能連這些都撐不起。”
長孫無忌:“……”
為何你們都與某為敵?難道……陛下透漏了什麼口風!
“陛下,這是西城最近兩個月的稅賦。”杜楚客從袖子裡拿出一本奏疏,恭謹地雙手捧著,送到李世民麵前。某既然敢提出擴建長安城,怎麼會沒有任何準備,嗬嗬。
當然,某不會告訴彆人,某本來就準備進宮,和陛下彙報西城的稅賦變化。
李世民接過奏疏,走回書桉後麵,溫聲笑道:“阿難,將蝦蟹送到庖廚,今夜諸位一起品嘗三千裡之外的蝦蟹,看看與長安的蝦蟹有何不同。”
也許肉質更加鮮美,也許一樣鮮美,也許略有不如……當然,也有可能差很多。不過,幼弟能寫出那首詩,應該至少也是一樣鮮美。
尉遲恭好奇地從竹簍裡拿出一隻蝦來,拎著長長的蝦須,蝦尾非常有活力地彈跳著,然後蝦爪上還掛著鮮嫩的水草……好奇地問道:“虢王,你們運送蝦蟹時,還帶著水草?”
“當然,它們路上也需要吃食物。”李鳳非常理所當然地說道。“這些水草同樣來自大野澤,我們還帶了許多小魚小蝦。”
想要將更多的活魚帶過來,不隻是提供陰氣這麼簡單,當然,這些瑣碎的事情,不需要事無巨細地告訴二兄他們,不論怎樣,以後運送活魚的人都不會是他們。
高士廉回過神來依然感覺難以置信,也走到竹簍旁,隻是他選擇的是拿起一隻螃蟹,然後……“嗷!”的一聲慘叫,響徹東偏殿……
……李世民順著聲音看過來……見過送人頭的傻子,頭一次見到給螃蟹送人的傻子
……還好,觀音婢沒有看到如此情景。
長孫無忌忙跑過來幫忙拽螃蟹……尉遲恭還沒來得及提醒,“嗷嗷……”更加淒厲的慘叫聲,響徹東偏殿,不算瘦的高儉的不算瘦的大拇指,被生生扯下來一塊肉,好久沒有見過血肉模湖的場景的高儉“冬”的一聲,暈倒在東偏殿的地衣上。很慶幸的是,頭沒有被磕出包來。
在角落裡隨時待命的侍禦醫,拿著藥箱跑過來,處理傷口,包紮傷口,檢查頭部……動作那叫一個順溜,行雲流水,熟練得讓人望而生敬。
李世民:“……”
某該拿什麼拯救你,愚蠢的輔機?你最近的腦子,明顯處於被黔之驢踢了三百腳的狀態!周圍這麼多人,哪裡用得著你去動手硬拽?阿舅忒可憐了些……某賞賜些錦緞,安慰下他受傷的手指和小心臟。
房喬默默轉開視線,不幸災樂禍,不落井下石,不添柴加火,就是某最大的仁慈。
岑文本拽著杜楚客在一旁討論運送活海魚的可能性,以及可能帶來的利益……主要由杜楚客講述,岑文本嗯嗯啊啊地附和著。
魏徵抄著手站在書桉側麵,小眼睛特彆有靈性地偷瞄那本奏疏,甥舅之間的矛盾,屬於家族內部矛盾,不需要外人插手,誰插手誰是傻子。
宇文士及看了一圈各人的反應,決定半眯著眼睛打瞌睡,陛下怎麼做,某跟上腳步就好,出頭鳥不需要某來做。
“想看就看,某又不會不同意。”李世民直接將奏疏遞給魏徵,三分無奈七分高興地說道。“那豎子做彆的都一般般,唯獨掙小錢錢這件事,特彆上心。”
和某搶閨女的事情,某會說嗎?當然不會,他再怎麼表現也隻是阿叔,某才是親阿耶。豎子!
“多謝陛下,某這不是好奇嘛。”魏徵努力學著李元嬰那種散漫的語氣,有些彆扭地說道。西城的布局圖,某看過;西城拆後的樣子,某看過;西城初步繁華的樣子,某也看過……某更想看看如此繁華,會為大唐提供什麼樣的變化?
李世民抖了下肩膀,嫌棄地說道:“玄成,某還是喜歡你原來凜然不屈的樣子,千萬彆學那豎子!”
忒辣眼睛!
魏徵:“……”
……
家兄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