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靖攔腰抱住想要即刻登船返回長安的李元嬰,十分無奈地勸解道:“王爺,晉陽公主隻是長了一顆小紅痘,孫公和韋公又都在她身邊,不會有任何問題滴。”
普通人家的孩子,哪個沒被蚊蟲叮咬過,又有哪個不是在田間地頭跌過無數次跤?滕王對晉陽公主的緊張程度,有些……難道與當年掉落荷花池有關?
“那要是毒蟲咬的呢?比如原交趾郡的蟲子!”李元嬰眼睛微紅地問道。史書上的記載隻有病歿二字,雖然時間線還不到,但誰知道是不是有人提前下手了?
李靖:“……”
如此說法,也不是說不通,隻是總感覺哪裡怪怪的?
唐儉無語望天,幽幽說道:“王爺,如果有人真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用毒蟲咬晉陽公主,也不會選擇對公主出手,她確實很受寵,但還遠達不到影響朝局的變化的地步。”
做事總要有個目標,對付晉陽公主,除了讓陛下體驗下失去至親的痛苦,還能有什麼餘外的效果?若是被陛下查出來,所要承擔的後果卻很恐怖。風險與收益成正比,才有行動的必要,比如戚夫人費儘心機地爭儲,比如霍光夫人鋌而走險和諧掉恭哀皇後,比如楊修和司馬懿各為其主的世子之爭,比如前朝煬帝投其所好的爭儲,又比如北……略。
說句實話,和諧掉你都比和諧掉晉陽公主收益高!
李元嬰不再掙紮,唐儉說的也不無道理,某關心則亂?隨著侯君集受傷變殘,李承乾就算還想要謀反,沒有了jun方的支持,也隻能是猴子撈月,更何況原來侯君集全須全尾時,也沒有成功……不過,他那麼喜歡扮突厥人,也許可以讓他以士卒的身份,去好好體驗下什麼叫欲將輕騎逐,大雪滿弓刀。沒準回來後能按後世的小說路子,鬨出個真實版長安十二時辰。
“裴十七有跟在晉陽公主身邊。”蕭若元看到李元嬰不再鬨騰,端起小方桌上酒杯,聲音略微清冷地提醒道。“作為蜀山劍派的小師妹,她沒你看到的那麼笨,韋三算是她的半個師父。”
總喜歡去深山大澤,莽原荒漠的韋三,對於各種毒蟲毒草的研究,比他找礦產的能力還強三分。畢竟,不論想做什麼事情,或者對什麼感興趣到癡迷狀態,都有一個首要條件:活著。
“你不早說!”李元嬰徹底放下了回長安的想法,轉過頭看向蕭若元,十分嫌棄地說道。“看戲看得很爽是吧?”
呀滴,若不是看在你是專業人士的份上,某非讓你體驗下什麼叫九曲九灣盤絲洞!
不再看蕭若元那張欠揍的臉,拍著李靖的手,調侃道:“藥師公,你這手勁真不錯,難怪各處番邦聽到你的名字,比鵪鶉還乖巧懂事三分。”
當然,他們怕李靖怕的不是他的武藝,至少不僅僅是武藝,這位老哥武德充沛到不講道理,帶著一千人就敢千裡奔襲,以德服人……等等,王玄策那哥們如今還在禮部,有些浪費才華。
李靖鬆開李元嬰,揉著肩膀甩著手坐回躺椅:某也是蠢到上頭,有蕭若元和葉法善隨行,哪裡會攔不住個小小少年郎?最近過得忒安逸,腦子開始不轉圈圈了。
“你不用如此誇張,滕王那小胳膊小腿能有多少力氣?”唐儉很不齒李靖的裝模作樣,拿起小方桌上的鹵雞爪,吧嗒著嘴,吃得非常有瓦崗風範,或者說草原突厥範更恰當些。
李靖白了唐儉一眼,冷笑道:“王爺說過能動手就彆嗶嗶,我們比劃比劃,看看是某的劍鈍了,還是你的狐狸脖子變得更堅挺了!”
當年的事情又不是沒有提前預桉,你彆想用那個拿捏某,讓某和個鵪鶉似的聽你瞎掰扯。再說了,滅點東突厥俘虜頡利可汗,陛下給你的賞賜也不少,總不能好事都你一個人占……什麼不合的默契?某不記得有過那種約定。
“你想得美!”唐儉吐出一塊雞爪骨頭,冷嘲熱諷道。“你比某大著八歲呢,彆想著隨意磕碰下,讓某給你養老!你那好大兒如今遠在遂府,好二兒還沒下山,等他們歸回長安,隨你鬨騰去!”
你個李老銀壞得很,想學高儉玩暈倒放賴訛人那一套,嗬嗬,某才不上你的當!有本事你等孫思邈來了再和某約戰,某絕對不介意將你摁在地上摩擦三百遍。
“十四過些時日便會來滕州。”蕭若元把玩著手裡的琉璃杯,十分好心地提醒道。琉璃杯的表麵不是光滑的,凹凸不平的表麵和霧蒙蒙的觀感,如同春日寒冰初化的河麵,在月光和琥珀色的酒共同作用下,更加有意境……滕王是懂詩情畫意滴。
李靖:“……”
那豎子來做甚?
唐儉:“……”
呃哦,一打二某是打不過滴,拳怕少壯,溜了溜了~
歐陽詢想到自己幼子,比滕王隻大三歲,學習尚算刻苦,就是那手字……如同雞爪地,慘不忍睹。不過憑門蔭入仕,當個秘書郎應該能夠勝任,怎麼也比李德獎抽龍筋穩妥,嘿嘿。
“藥師是高興得傻掉了嗎?”虞世南饒有興致地看向明顯有些呆滯的李靖,十分好奇地問道。原本身為李家老二,繼承紅拂夫人的江湖地位,也不是不行。出身隴西李氏丹楊房,又有長兄和父蔭護著,執劍江湖蕩儘不平事,豈不快哉?就像長孫嘉慶,凡事有長兄和堂兄去做,泛舟五湖吟誦風花雪月,亦是清貴無雙。
隻可惜,滕王一句抽龍筋,執劍江湖便變得有些彆扭,四處浪蕩是想去哪裡找龍嗎?長孫嘉慶娶了仁平郡主後,泛舟五湖時也會多上不少忌諱,你是去遊山玩水還是幫新羅探查大唐虛實?
世間,沒有自由。
李靖沒有接虞世南的話茬,朝李元嬰拱手一禮,說道:“王爺,你還有沒有需要送回長安的中秋節禮?某想回長安。”
不是所有的父子都能父慈子孝,某與二郎更適合父辭子笑!他學武的天賦不錯,隻可惜脾氣隨了他娘年輕的時候,也不是說不好,而是什麼事情都想著一劍斬斷,如今不是前朝某年的亂世,哪能看誰不順眼就直接,割喉!
李元嬰:“……”
某聞到了濃濃的八卦之氣……
……
家兄唐太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