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紫菁眸色輕閃,淡定回道:“淩王妃又說笑了,我若是下毒,這麼多人都喝了茶,他們豈不是都要被毒死了?”
見白錦姝的目光看著自己,不說話,也看不出心裡在想什麼,她心底掠過一抹緊張,但麵色無常。
“我自己不也喝了,難不成我還要毒死我自己?況且,淩王妃醫術那麼厲害,茶裡有沒有毒,你還看不出來嗎?”
說了這麼多,無非就是擔心她不喝。
白錦姝不疾不徐,將自己麵前的茶杯斟滿,然後,湊到自己的唇邊,卻遲遲不喝,驀地,又轉過頭看向魏紫菁,紅唇微微一勾:“你好像很緊張,就這麼想讓我喝?”
“……”
魏紫菁身子繃緊,臉上儘力維持著溫婉的笑意。
“淩王妃若是不想喝,不喝便是,什麼叫做我就這麼想讓你喝,這麼稀有的茶,你不喝,有的是人願意喝。”
嘖。
終於露出了一點情緒。
這茶,自然要喝。
不然,戲會演不下去。
白錦姝將茶杯再次湊到唇邊,視線的餘光中,她能看見,魏紫菁的眼睛還在盯著她看。
唇角無聲的勾了勾,隨即,她將茶水飲下一大半,再放到桌子上,目光看向魏紫菁,故意說道:“你說的對,我的醫術很好,這茶確實沒問題,而我,對我的醫術一向有自信,今天既然敢來,我就敢喝你準備的東西。”
這話,也算是擺到了明麵上。
魏紫菁眼底閃過一抹隱秘的陰笑,麵色依舊未變:“淩王妃說的是,我怎麼敢在你麵前下毒,那不是關公麵前耍大刀,班門弄斧嗎?”
嗬。
白錦姝看她一眼,隨即又狀似好奇的問了一句:“魏小姐不是說有事想跟我商量嗎,什麼事,不妨說說看?”
“哦,是有件事想跟你商量,不過不急,再等一會淩王妃自然會知道是什麼事,到時候,咱們再好好商量。”
兩人說話時,聲音一直很低,幾乎隻有她們兩人互相能聽見,旁邊的人看著,還以為她們是什麼關係要好的閨中密友。
這讓一直對白錦姝不屑與嫉妒的那些人,心底開始有些摸不著頭腦。
明明一開始她們兩人那麼冷淡,都不明白為什麼突然變得那麼好,還說起了悄悄話。
接下來,大家對白錦姝的態度稍稍轉變了一些,顯然被她剛剛扔銀針的時候嚇到,不敢再將嫉妒與怨恨的嘴臉表現出來。
白錦姝也不想理會,一直保持著不冷不淡的態度,但也不至於讓她們下不了台。
漸漸的,外麵的雪停了下來,寒冷的微風輕輕刮過,細碎的雪花在空中飛舞,旋轉,冰冷的氣息吹進了涼亭,大家都忍不住打了個冷顫。
其實賞雪這個聚會,還真是頭一次,這麼冷的天,一般這些貴婦小姐們都不願意出門,可又不好掃了魏紫菁的麵子,加上聽說白錦姝也會來,她們這才同意來的。
本以為來了能讓白錦姝難堪,打壓她一下,出出氣也是好的,結果反倒讓人家給收拾一頓,真是憋屈不已。
再待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魏小姐,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言清清是第一個提出離開的人,剛剛被嚇得不輕,現在已經平靜下來,說完,她自以為很隱秘的看了魏紫菁一眼,才披上披風,蓮步走出了涼亭。
有她帶了頭,後麵的人陸續就開口,紛紛起身告辭,很快便離開了涼亭。
白錦姝像是有些犯困,單手撐著自己的腦袋,趴靠在桌子上,眼睛似睜未睜,似睡未睡。
“淩王妃,你不打算走嗎?”
魏紫菁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身後的玉蓮幫她把披風披好,聲音雖然還是那般輕柔,臉上的神色卻已經完全變了樣,陰狠,以及得逞的那種詭笑,分外恐怖瘮人。
自以為是的蠢貨女人。
醫術精湛,還不是著了她的道。
白錦姝沒有回答她的話,有氣無力的趴在桌子上,掙紮著想起來,身子起到一半,便又趴了下去。
“這麼困呀,玉蓮,把淩王妃扶進小木屋裡休息,本小姐乏了,先回房了。”
魏紫菁聲音裡滿含笑意,吩咐一句,再看一眼白錦姝有些狼狽的模樣,才姿態優雅的走出了涼亭。
“是,小姐請放心,奴婢一定會伺候好淩王妃。”
玉蓮的聲音隱隱傳進白錦姝的耳裡。
魏紫菁徹底離開後,涼亭後的小木屋裡走出一個五大三粗,麵相醜惡的男人。
男人盯著趴在桌上的白錦姝,雙眼立馬放出貪婪的狼光。
“就是她?”
男人搓著手,緩緩走過去:“身材是不錯,就是沒有看到臉,如果長相也不錯的話,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這個男人,是京都城內出了名的地痞流氓,專做盜良為娼的勾當,經常把一些良家婦女侮辱後,再賣到青樓去,十分猖狂。
而這個人,正是言清清托人找來的,跟魏紫菁完全沒有關係。
“這個女人絕對是個美女,你少廢話,趕緊的,事成之後,你就直接能帶她走。”玉蓮不耐煩的冷聲說道,氣場還不小,一看就不是個普通的婢女。
“好好好,小姑娘彆生氣,以後有這種好事,還要記得找我。”
男人笑的一臉猥瑣,如此尤物,早就讓他忘了,也根本不願去想她的身份,以及做了這件事會有怎樣的後果。
這麼多年,他不知道強了多少女人,還不是照樣逍遙快活。
男人迫不及待的朝著白錦姝伸出手,玉蓮似乎也很著急,便幫著搭把手一起把白錦姝弄進了小木屋裡。
……
大概一炷香的時間過去。
涼亭外步伐匆匆,突然來了很多人。
“淩王,白郡王,老夫人,就是這裡。”言清清輕柔的聲音傳來。
“言小姐,你確定是淩王妃嗎?”
太傅府的老夫人麵色擔憂的問道。
她午睡剛起,聽見這個言清清在外麵跟人說什麼看見淩王妃和一個男人進了一間木屋,進去了好長時間,也不知道在裡邊做什麼。
這可把她嚇了一跳,淩王妃是他們太傅府的恩人,如今才剛成親,若在太傅府裡出事,可怎麼得了?
她趕忙派人去問了魏紫菁,魏紫菁卻說聚會早就散了,大家也早都各自離開,所以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當時,宗政淩和大晉國郡王白羽突然出現在門外,老夫人意識到事情不簡單,也顧不上身體能不能受得了這寒風,趕緊跟著一起過來。
而他們身後,還跟了一大堆人,這些人基本都是太傅府中的,包括魏紫菁在內。
魏紫菁走到最後,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擔憂,和不知道怎麼回事的表情。
一行人剛走進涼亭,就聽見木屋內傳來了一陣曖昧低吟的聲音,那種令人麵紅耳赤的聲音,在場的人幾乎都已經明白,裡麵現在是怎樣一個畫麵。
白羽麵色微微一變,衣袖下的雙手緊緊握住,腳步幾乎有些打顫。
老夫人嚇得渾身顫抖,差點昏厥。
宗政淩臉上看不出什麼表情,隻是氣息很冷,全程一句話都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