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白錦姝打著哈欠從床上爬起來。
宗政淩那個體力好到變態的家夥,又已經不見了蹤影。
昨天的事,他既已有了打算,白錦姝便不再過問。
她相信,一旦證實此事跟魏紫菁和言清清有關,這兩個女人都會很慘。
宗政淩不會因為她們是女人,就對她們有任何手下留情。
昨天下了一整天雪,庭院裡,房頂上,光禿禿的樹梢上,全都被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積雪,在太陽光的照射下,散發著淡淡的銀光。
還有十幾天就要過年了。
葉嬤嬤派人過來詢問,什麼時候才能搬回去,新婚的第一個年就不在府裡過,是不是不太好?
這個問題,白錦姝等宗政淩回來,認真問過他的意見後才回複的葉嬤嬤。
宗政淩的意思是,他不介意。
隻要能跟她在一起,隨便什麼地方過年都無所謂。
白錦姝考慮再三,母親還在月中,現在這寒冬臘月的,實在不宜折騰,而且他們年後肯定就要離開,能住在一起的日子不多,更彆說一起過年,所以這個時候,她肯定不能丟下他們和宗政淩回王府過年。
反正,在她這裡規矩是死的,人才是最重要。
於是最終,夫妻倆一致決定,這新婚第一個年,就在白府過。
白羽和敖蕁知道兩人的決定,都高興的很。
這兩日白府就開始做準備了,購買大量年貨,做各種美食。
宮裡知道他們今年在白府過年,也都賞賜了不少食物過來。
尤其是太上皇和皇貴太妃,恨不得把所有好吃的東西都往白府送。
宗政淩再忙兩天,朝堂便開始休沐,到時候他也不用再早出晚歸的出門,可以留在府裡好好休息幾天。
趁著這兩天時間,他把從太傅府帶回來的那對男女好好審問了一遍。
結果很是令人意外。
那男的發現自己進了獄刑司後,還沒怎麼用刑,就嚇得把自己做過的壞事一股腦全部招了,其中包括言清清派人去找他,想要對淩王妃圖謀不軌,到最後卻不知道怎麼會跟玉蓮搞在一起的事。
但他說不知道白錦姝的身份是淩王妃,若是早知道,借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
除了一個言清清,宗政淩沒在他身上挖出彆的信息,便讓人將他扒光衣服,五花大綁的送到大街上去遊行,最後還割了他的命根子,被活活凍死。
讓宗政淩意外的是玉蓮。
身為女子,在獄刑司待了兩天,被打的渾身沒有一點好肉,硬是一個字沒說。
就在他準備給她用藥時,玉蓮就自殺了。
死都不肯出賣魏紫菁。
如此,宗政淩隻好從言清清身上下手。
言清清在家忐忑的待了兩天,一直沒有任何消息傳出來,她本以為這件事可能過去了,剛要放鬆心情,卻收到太傅府老夫人的邀請,讓她儘快過去一趟,說是有重要的事跟她商量。
宗政淩隻去晚了一步,沒有抓到言清清。
言尚書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弄清楚來龍去脈,卻根本不信自己的女兒能做出此等惡毒之事,他想叫出女兒來對質,結果,把府裡所有的地方找遍了都沒把她找到,最後在她的房間裡發現了一封信。
準確來說,是一封遺書。
言尚書看完這封遺書,猶如晴天霹靂。
遺書裡交代的很清楚,所有事情都是她言清清一人所為,跟她的家人和太傅府都沒有任何關係,她一人做事一人當,已經自縊謝罪。
很快,她的屍體被人在護城河的冰麵上發現,體溫猶在,說明剛死不久。
有遺書作證,言尚書心中縱然還存有疑慮,卻也無法辯駁,況且是麵對宗政淩,他痛失愛女,還不得不跟他連連賠罪。
宗政淩知道,這一切必定是太傅府做的。
為了保住魏紫菁,才會殺了言清清滅口,並把所有的罪名都推給她一個人。
他們以為,言清清一死,這件事就徹底到此結束。
但宗政淩又豈是那般好糊弄,好打發的人?
他轉身就找人將真相透露給了言尚書,言尚書在朝中的權勢與威望雖然不及魏太傅,但也不可小覷。
喪女之痛,言尚書必定會想儘辦法替言清清報仇。
如此一來,宗政淩也就不再急於這一時,讓言尚書先折騰去,等過完年,他再出手不遲。
距離過年還有五天。
朝中正式休沐,舉國上下都開始準備過年,大街小巷從早到晚都熱鬨至極。
白府裡忙的熱火朝天,宗政淩閒下來,整日陪著白羽,喝喝茶下下棋,偶爾再傳授嶽父一招半式,幫他的武功更上一層樓。
白羽知道宗政淩武功深不可測,但經過這兩天,心裡還是被震驚到。
姝兒這是撿了個寶啊!
如此厲害的人,他這一生,竟認識四個。
第一個是自然是他曾經的主子桑湛,和主母雲嬋。
然後便是他們的兒子,東方昀禮。
這小子從小就天賦異稟,學什麼都不用人教,看一遍就會,現在武功精進到何種地步,他也無法估量。
再者,就是他的女婿宗政淩。
這四個人,還好都不是他的敵人。
否則……
兩人正在庭院裡研討武學,忽然聽見外麵傳來一陣喧鬨聲。
白錦姝從房間出來,就見門房的人連滾帶爬的跑進來稟報。
“王爺王妃,太上皇來了!”
此話一出,全場皆驚。
太上皇有多久沒有出過宮了?
這冰天雪地的,還有幾天就要過年了,他竟然在這個時候出宮來?
白錦姝第一個反應過來,趕忙跑出去迎接。
白羽怔愣半晌,好半晌都沒反應過來。
完了!
他這段時間身為嶽父,每日被人追捧,高高在上,沒想到,報應來的這麼快!
到了此時他才突然想起來,蕁兒因為身體原因沒辦法進宮去給二老請安,可他竟然也沒去……
完了完了。
原本就對他不滿,這回肯定更不滿了!
白羽腳步沉重的往外走去。
宗政淩在身後慢慢跟著,臉上有幾分同情,但不多。
身為女婿,這個,他真的愛莫能助。
太上皇從馬車下來,剛露出個腦袋,就看見白錦姝臉色緊張的站在門口。
“您說您,外麵冰天雪地的,車軲轆都打滑,這個時候還敢往外跑?”
敢這樣說太上皇的人,整個皇室隻怕都找不出第二人。
白羽剛到門口,便聽見自家姑娘在教訓他嶽父,嚇得腳步踉蹌了一下。
“快下來吧,我扶您。”
說歸說,白錦姝還是趕緊的親自上前去攙扶老頭下馬車。
“多冷啊,也不怕凍著。”
“你以為孤想來?”
老頭聽見白錦姝的話,頓時不滿的皺起眉頭,還一巴掌把她伸過來想要攙扶自己的小手拍走。
“都多長時間了,孤不來,什麼時候能見到孤的女兒和外孫?”
“……”
白羽的額頭開始往外冒冷汗。
是他疏忽了!
一開始不放心蕁兒,整日守在她的身邊,就沒有想過蕁兒現在不能出門,他可以代替她先進宮去給雙親請個安。
“好好,是我們不對。”
白錦姝聞言,也才意識自己忽略了一個做父親的心情。
“我是擔心您的身體。”
她賠著笑臉,才終於把老頭從馬車上扶下來。
宗政淩靠近白羽,十分貼心的提醒他:“嶽父大人,快去啊,彆怕,臉皮厚點。”
白羽:“……”
他轉眸看了宗政淩一眼,忽然覺得,有道理。
太上皇下了馬車,一抬頭,才看見白羽朝自己走過去,伸手就要來扶他,他輕咳一聲,白羽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孤還沒老,用不著這麼多人來扶。”
“……”
白羽尷尬的收回自己的手。
他還是做不到女婿所說的,厚臉皮。
白錦姝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太對勁,又看了宗政淩一眼,感覺古古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