獄刑司地牢。
宗政淩走在幽暗狹窄的通道,深邃的眼眸望著前方,瞳孔極深,透著一抹陰霾。
一間刑房的門被打開,他抬腿邁了進去。
刑房裡一股潮濕彌漫的氣味讓他忍不住深深的皺了皺眉,抬眸看了一眼,一根粗壯的鐵架上,魏紫菁被鐵鏈緊緊的綁在上麵。
以她犯的罪,足以死一百次。
但是現在,因為白錦姝,她暫時還不能死。
似乎聽到一絲動靜,魏紫菁緩緩睜開了眼睛,看見宗政淩,身子本能的瑟縮了一下,但想到白錦姝中了嶙獸的毒,她有了談判的籌碼,還怕什麼?
“交出第二隻嶙獸,本王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宗政淩陰沉的眸子緊緊盯著她,聲音幽冷。
“嗬嗬。”
魏紫菁的笑隻不過是艱難的吐出這兩個字的音節,嗓子早被宗政淩捏傷,聲音變得極其嘶啞:“有白錦姝陪著,相信我也不會太寂寞。”
宗政淩眸底快速斂下一抹殺氣,極力隱忍著怒意:“本王有一千種可以讓你比她更痛苦,卻活的更久的方法,給你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你最好想清楚再說。”
魏紫菁的臉色微微一變,但瞬間又恢複過來,強製保持鎮定,聲音還是有一絲僵硬:“不用考慮,有她陪著,我什麼都不怕。”
“很好!”宗政淩聞言冷笑一聲,修長的雙腿慢慢邁向她。
“……”
魏紫菁看著他緩緩靠近自己,身體不由自主地開始打顫,她想往後縮,可被鐵鏈牢牢綁住,無法動彈一絲一毫。
雖然驚懼,但她腦子非常清醒,如果現在妥協,那就真的再無活命的機會。
她看著宗政淩越來越近,還是忍不住掙紮。
這個男人,是她喜歡的。
可此時此刻,她對他隻有無窮無儘的恐懼,她掙紮的厲害,除了讓自己的皮膚被鐵鏈磨得皮開肉綻,再起不了任何作用。
宗政淩站在她麵前,手指輕掩著口鼻,妖異的眸子陰沉地盯著她:“那就讓本王看看,你的骨頭到底有多硬。”
說完,一道無形氣體所化的冰錐猛地插入她的鎖骨。
“啊。”
魏紫菁慘烈的大叫一聲,臉色急劇變得慘白,兩鬢的發絲瞬間被冷汗濕透。
“疼嗎?”
像是來自地獄的聲音。
宗政淩極儘妖孽的臉龐透著一絲笑意,隻是這笑,卻邪的讓人心驚膽寒。
“赤。”
兩根冰錐同時釘入她的兩隻手腕。
魏紫菁一口氣沒提上來,頓時疼的暈死過去。
宗政淩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底沒有半分憐憫。
走出刑房,他拿出一塊手帕,仔仔細細地擦著自己的雙手:“把她弄醒,小心看著,彆讓她死了。”
“是,爺放心。”
淡淡地吩咐了幾句,他正打算離開地牢,還沒走,就見蘇北帶著幾名黑甲軍匆匆走來。
“爺,在魏紫菁的房間沒有搜到嶙獸,但是搜到很多看不懂的書信,和謀害主母的證據,還有這些瓶瓶罐罐,您看看,屬下都帶過來了。”
宗政淩大致掃了一眼,其中還有迷香和之前那個賞雪宴上用過的藥。
這時,地牢裡的侍衛稟報:“爺,屬下已經把她弄醒,不過可能因為太疼,隨時還會陷入昏迷。”
聞言,宗政淩又返回刑房,蘇北一行人跟著一起進去。
魏紫菁奄奄一息,臉色蒼白如紙,見到宗政淩,沒有一絲血色的嘴唇微微顫了一下,但是已經沒有力氣說話。
宗政淩沉吟一瞬,吩咐道:“搜她的身。”
身後立馬有人走上去,毫不留情地在魏紫菁身上從頭到尾一陣仔細的摸索,但結果,什麼都沒找到。
魏紫菁知道他們在搜什麼,嘴角微微勾了一下。
宗政淩的臉色變得難看,他突然開口說道:“你根本就沒有第二隻嶙獸。”
想到這種可能,他臉色從難看變為鐵青。
魏紫菁乾裂的嘴唇微張,發出細如蚊蠅聲音:“我確實沒有第二隻,但咬傷她的那隻嶙獸就可以解毒,隻要……隻要你放了我,我就有辦法把它找回來。”
她不知道,咬傷白錦姝的那隻嶙獸,當場就死了,還以為它隻是暫時飛走,天真的把這件事當做唯一的籌碼,來換取活命的機會。
不作死就不會死。
宗政淩給過她太多次機會,可惜她沒有珍惜。
聽到魏紫菁最後那句話,他怒極反笑,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了地牢。
他怕再待下去,會忍不住直接要了她的命。
但是不行,這麼死,太便宜了她。
出了地牢,正好碰上迎麵走來的牧言。
“爺,怎麼樣了?”
“解藥沒了,走,回府。”
宗政淩腳步未停,牧言見狀,心知不妙,緊忙跟了上去。
……
翌日天亮。
昨晚發生的一切,白錦姝一無所知。
早上起來洗漱時,她把手指上的繃帶解開一看,傷口已然消失。
哈。
看來,什麼毒也抵不過天之眼的威力。
本來她還想等睡醒後,抽個血研究研究這毒,這倒好,才一個晚上,就被淨化了。
這毒,也不過如此。
為了避免引起懷疑,白錦姝又重新把手指包紮起來。
畢竟,從宗政淩和紅音的緊張程度來看,至少對於他們來說,這個毒還是很可怕的。
穿戴整齊後,白錦姝打開房門出去。
昨晚睡的好,今天的精神也不錯。
她一出門,就見好幾個人坐在千葉居的閣樓,大家看到她,目光頓時齊刷刷的看了過來。
“乾嘛呢這是?”
白錦姝邁步走過去:“這麼冷,一大早都坐這兒乾什麼?”
紅音憂心忡忡的看著她。
陸沉平時一天到晚忙的看不見人,今天竟也坐在這裡,還有蘇北和牧言這兩個獄刑司的暗信,一大早怎麼也過來了?
是擔心她中的那個嶙獸毒?
不過,大家都在這,唯獨沒看見宗政淩。
“你們都在這,王爺去哪了?”
白錦姝剛問完,身後傳來腳步聲,她回頭看去,發現宗政淩從後院的方向出來。
發梢還透著一抹未乾透的濕潤。
一大早洗澡?
“錦姝。”
宗政淩走過來,拉起她的手看了一眼,眸色很深,看不出什麼情緒:“傷口還疼嗎?”
“彆擔心。”
白錦姝搖搖頭:“沒大事。”
“嗯。”
宗政淩點點頭,拉著她往正廳走去。
身後一群人默默跟上。
尤其是紅音,幾次三番欲言又止,被陸沉用眼神製止。
“其實,我對解毒方麵很有經驗,你們真的沒必要這麼擔心。”
進入正廳後,大家一時無言,氣氛微微凝滯。
白錦姝知道,他們是在擔心自己中了那個什麼獸的毒,從他們的反應可以看出,這個毒必定很厲害,隻是,她又沒辦法直接告訴他們,天之眼已經在第一時間將毒液從她身體裡淨化了,她現在一點事都沒有。
“公主。”
紅音實在忍不住,紅著眼眶說道:“嶙獸的毒無藥可解,除了……”
話沒說完,她就收到了幾記淩厲的眼刀。
“除了什麼?”
雖然,這個毒沒能把自己怎麼樣,但聽到紅音的話,白錦姝還是有些好奇。
“你們在瞞著我什麼?”
她轉頭,目光看向宗政淩:“宗政淩,你說。”
“除了嶙獸本身的血。”
宗政淩虛虛地握住她的手,薄唇勾起一抹安慰似的笑意:“不用怕,雖然咬你的那隻嶙獸死了,但是我們一定還能找到第二隻。”
“……”
難怪。
一個個都蔫了吧唧。
白錦姝還不知道,中了這個毒的下場會有多慘烈,更不知道,目前來說,根本找不到第二隻嶙獸,不然大家也不會這般擔憂。
當然,他們也不知道白錦姝擁有如此逆天的天之眼,隻是睡了一覺,這個毒就解了。
白錦姝的沉默,讓大家以為她在擔心害怕,尤其是陸沉,他親身經曆了自己妻子的事,對這個毒深惡痛絕,卻又,無比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