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有侍衛衝進來,要將白錦姝拉走。
於公公跪在地上,看到嘉慶帝的臉色越來越痛苦,連忙起身去扶住他:“皇上……皇上您怎麼了?”
“還不快把她拉出去打?”
嘉慶帝不顧自身的安危,鐵了心要打白錦姝板子。
他最生氣的,就是白錦姝欺騙他說,宗政淩是去尋找合適他們隱居的地方,他竟信以為真,讓這個丫頭片子騙的團團轉。
隻打她二十板子,已經是便宜了她。
幾名侍衛衝進來押著白錦姝往外走,白錦姝想要掙脫很容易,隻是,她知道嘉慶帝現在在氣頭上很危險,不能再逆著他……
就這麼稍微一猶豫,她便被押出了大殿,按在了長凳上,準備施刑。
滿大殿跪著的人,看著白錦姝馬上就要被打,皆是一副同情不忍的表情。
淩王妃這段時間真的太辛苦了,這二十板子下去,不知道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頂得住?
可看到嘉慶帝震怒的模樣,再加上他的身體情況,實在是沒人敢在這個時候替白錦姝求情,因為誰也擔不起那個責任。
白錦姝被按在長凳上,就在板子即將落在她身上的那一刻,一股淩厲的白光閃過,侍衛高高舉起的板子頓時在空中化為粉碎。
“錦姝。”
宗政淩渾身被寒氣籠罩,他的身影明明還在遠處,大家隻覺得眼前有什麼一閃,下一瞬,宗政淩已經到了白錦姝的身邊。
“沒事吧?”
宗政淩把白錦姝拉起來,目光陰冷的掃過眾人,眼底跳躍著讓人心驚膽寒的怒火,透著徹骨的失望與冷戾。
“本王在外麵日夜奔波,為國為民,你們在乾什麼?
“……”
所有人都羞愧的低下了頭。
“本王的王妃,放下一切,儘心儘力的給皇上治病,到頭來,還要挨板子?”
宗政淩曾經所有的隱忍,在看到白錦姝被人按在長凳上打板子的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
他拉著白錦姝往大殿走去,剛邁進大殿,裡麵便傳來於公公和幾名禦醫的驚慌叫聲。
“皇上!”
“皇上!”
“快,快去叫淩王妃!”
聽見聲音,夫妻倆同時加快腳步,衝進內殿。
嘉慶帝已經被扶著躺在龍床上,眼睛睜的很大,嘴巴微張,想說話,嗓子卻怎麼都發不出聲來。
看見宗政淩和白錦姝進來,他眼珠艱難的轉動了一下,緩緩朝著他們伸出了手。
準確的說,是朝著宗政淩伸出了手。
宗政淩臉上的寒氣猶在,站在嘉慶帝的床前,目光冷冽的看著他,半晌,都沒有握住他的手。
嘉慶帝微張的嘴角,幾不可查的往上揚了一下,眼底的光,卻在一點一點的消退。
他嘴巴微動,說了兩個字。
在場的人,除了宗政淩和白錦姝能聽見,便隻有貼在他身邊的於公公聽見。
於公公哆嗦著唇使勁點頭:“您放心,老奴知道,老奴知道!”
白錦姝看著他逐漸放大的瞳孔,以這段時間對他的各項檢查結果來看,她知道,搶救也沒用了。
嘉慶帝的手依舊朝宗政淩伸著,到他,顯然已經沒了力氣,手慢慢的開始垂落,就在即將落到床邊時,被宗政淩一把握住。
“我答應過太上皇的事,一定會做到。”
彌留之際,嘉慶帝聽到了自己想聽到的,瞳孔的光散去,便瞑目的閉上了眼睛。
“皇上!”
“皇上!”
“皇上!”
原本跪在地上的人,全部將頭重重的磕在地上。
於公公顫抖著聲音,用最大的聲音喊道:“皇上駕崩了!”
聽到這話,跪在地上的皇後,身子一歪,直接嚇暈了過去。
……
接下來的幾天,宮裡籠罩了一層哀傷與沉重。
因著天氣越來越熱,嘉慶帝的遺體隻在宮中停留了三天,便準備出殯下葬。
國喪期間,朝廷暫停了一切公務,舉國服喪。
京都的氣氛異常肅穆。
大街上沒有了往日的喧囂,家家戶戶都掛上了孝布,人們也不再歡笑,取而代之的是低聲的哭泣。在這莊重的氛圍中,嘉慶帝的葬禮如期舉行。
葬禮上,皇家儀仗隊莊嚴地進行,哀樂悠揚,鼓聲陣陣,嘉慶帝的靈柩被抬出皇宮,送往陵墓。
陵墓前,文武百官脫帽跪拜,哭聲一片。
朝陽宮裡,太上皇頭發花白,老淚縱橫的臥在床榻,三天沒有怎麼吃東西,整個人形容枯槁,在短短三天時間仿佛又蒼老了好幾歲。
縱使嘉慶帝有許多地方讓太上皇失望,可白發人送黑發人,對一個遲暮老人來說,始終是一個無比沉重的打擊。
嘉慶帝下葬後,宮中一片哀戚,然,國不可一日無君,可嘉慶帝生前並未立下太子,這事,讓眾皇室子弟在煜王那件事之後,又有了蠢蠢欲動之心。
“身為長子,本王理應擔起這個責任,繼任父皇的儲君之位。”
朝堂上,翼王麵色沉痛的站出來,一副身為長子,必須挑起敖氏江山這個重擔的模樣。
當然,朝中是有一部分官員在支持他的,他此話一出,便立即有官員站出來為他說話。
“此話差異。”
另一部分官員卻不這麼認為。
翼王雖身為長子,可畢竟隻是庶長子,嫡長子還在呢,哪裡用得著他來繼任儲君之位!
沒想到,朝中擁護景王的人更多。
因為他乃嫡子,名正言順。
敖景自己,倒是沒怎麼開口說話,不過看得出來,他是有這個心思的。
其他還有幾位王爺,也有三三兩兩的官員為其發聲,隻是,很快就被敖景和敖翼的人給淹沒了。
雙方各執一詞,爭的不可開交,一時間,誰也不願意退步,讓原本莊嚴肅穆的朝堂,變得跟個菜市場一般,毫無體統可言。
還好,太上皇將此事全權交給宗政淩來處理,否則,他看到這一幕,估計也會被當場氣死。
“淩王,這事,您怎麼看?”
宗政淩坐在大殿上方,沉默的看著文武百官各自爭執,等他們爭夠了,終於想起詢問他的意見時,他這才氣定神閒的坐直身體,從懷裡拿出一份詔書。
是嘉慶帝生前寫下的遺詔。
在他彌留之際,最後說的那兩個字,就是遺詔。
當時,於公公也聽見了這兩個字。
當看到上麵的內容時,宗政淩和白錦姝都感到十分驚訝,甚至覺得,有些不可能。
但遺詔已經鑒定過,確實是嘉慶帝親筆所寫。
而且他寫的那段時間,於公公經常陪伴在側,對於此事也知道一些,嘉慶帝寫一份遺詔時,心情是極為複雜而糾結的,他猶豫了很多天,才開始下筆。
因為遺詔上,繼承皇位的人選,竟然是十一殿下,敖允。
因著十一殿下今年才十歲,年紀太小,所以,嘉慶帝後麵還擬定了另外一份遺詔,而這一份,是給宗政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