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乾什麼？”
薑妤蒽的臉色冷下來。
她現在可不是以前，一出手，容易把人打死。
然而，東方曜心情不好，喝的有點多，此刻早就忘了，長孫晴媛曾經告訴過他，薑妤蒽是個怪物的事。
“乾什麼？”
東方曜冷冷笑道：“我能乾什麼？”
“我勸你趕緊給我讓開！”
“以前，我還有個身份，現在什麼也不是了，你們彆逼我，逼急了，我真的可能什麼事情都做的出來！”
東方曜的話音落，“啪”的一聲，薑妤蒽直接一巴掌甩在他的臉上。
“你想做什麼，你覺得你能做什麼，謀逆嗎？”
這回，換薑妤蒽往前逼近，聲音冷若冰霜：“東方曜，你大可以試試，謀逆會是什麼後果，你以為，母後讓東方昀禮去找你是為了什麼，怕你嗎？”
“……”
東方曜被這一巴掌打的，醉意清醒了大半。
此刻聽見她的話，隻覺得腦子裡混亂不已。
“當年的事，我想你現在應該比我更清楚，父皇和母後的實力，你也很清楚，他們想要拆穿你，拿下你，除掉你這個是非不分的白眼狼，是輕而易舉的事，但是他們沒有，你有想過，是為什麼嗎？”
“因為他們欠我的！”
東方曜被問的急了，倏地大吼一聲：“當年的太子之位原本就是我父親的，就是因為他橫插一腳，以莫須有的罪名害死了我父親，又假惺惺的收養我，給我一個皇長子的身份，卻又得不到公平的待遇，這些才是真相，你懂嗎，什麼都不知道，憑什麼在這裡教訓我？”
“……”
薑妤蒽沒想到他已經知道了真相，竟然還能說出這種話來。
真是徹底沒救了。
“行，你願意乾什麼就乾什麼，等你把自己作死了，到時候，你這個亂臣賊子的親娘，就算父皇和母後可以放過她，估計她也沒臉繼續活在這個世上！”
“閉嘴！”
聽見薑妤蒽提到自己親娘，東方曜瞬間暴怒，舉起拳頭就要朝薑妤蒽砸下去，薑妤蒽眸色一冷，正要出手，感覺一股風刮來，下一瞬，東方曜的手腕已經被人一把攥住。
“東方曜，你是不是瘋了？”
東方昀禮赫然出現在薑妤蒽的身旁，一貫喜歡將真實情緒隱藏在心底的他，此刻竟直接氣的額頭青筋爆出，眼神赤紅地盯著東方曜。
“從小到大，我尊你一聲大哥，你若是敢動我女人一下，你我之間的兄弟情誼，就此結束！”
這話。
讓薑妤蒽和東方曜同時愣住。
薑妤蒽心底微微觸動。
而東方曜，眼底則是閃過一絲痛楚。
小時候，經常有人欺負他，說他父親謀權篡位，弑君殺父，對他任意欺辱打罵，每每這個時候，東方昀禮就會幫他打回去，還教他練武，讓他有實力保護自己。
而每次惹了什麼禍，也總是他在太上皇和太皇太後的麵前主動幫他承擔下來。
所以，長這麼大，他從來沒有挨過罰。
在東方昀禮身上，他確實得到了很多溫暖和照顧，可……那又如何？
當年的事，真相究竟如何，也不是他們自己說了算的。
東方曜嘲弄的冷笑一聲：“兄弟情誼，這些年，可真是難為了你。”
“東方。”
聽見這話，薑妤蒽隻覺得替東方昀禮不值，從身後拉過他的手，聲音平靜地道：“算了吧，跟一個沒有良心的人說這些，浪費口舌。”
說完，便拉著他轉身離開。
離開前，東方昀禮目光沉冷地看了東方曜一眼，最後說了句：“大哥，你好自為之。”
東方曜頹然的站在原地，看著東方昀禮和薑妤蒽的身影漸漸消失在濃烈的夜色中，臉上的情緒無比複雜，有恨意，有不甘，也有茫然。
寒冷的夜風襲來。
剩下的那點醉意，也徹底被驅散。
忽然，感覺前方有人，他一抬頭，便看見李清雅披了件深色的披風，靜靜的站在府門前看著他，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娘！”
東方曜連忙快步走過去，伸手握住她的雙手，發現被凍的一片冰冷，近乎僵硬。
他趕緊幫她哈了兩口熱氣，輕輕的幫她搓了搓。
“娘，這麼冷的天，您站在這裡做什麼，快走，進屋。”
“糯糯。”
李清雅被他拉著進了屋，她臉上的表情含著一絲笑意，溫柔地撫摸著兒子的臉龐：“你知道，當年咱們母子是怎麼活下來的嗎？”
“娘。”
東方曜蹙了蹙眉。
李清雅很少跟他說當年的事，就算說，也是撿好的，開心的說。
比如，雲嬋對她有多好，對他有多好！
可他從記事以來，就他們就失蹤了，所以他壓根沒感受到。
“您今晚凍壞了，我去廚房給您熬點薑湯驅驅寒。”
這些話，東方曜不想聽，找了個理由轉身便要走。
結果，李清雅卻自顧自地說起來：“當年，娘生你的時候難產，差點一屍兩命，你父親不顧娘的死活，隻要能保住你就行，是雲嬋，冒著得罪他的風險，讓我們母子一起活了下來。”
“……”
“如果你覺得，娘的生死不重要，那這段話你就當做沒聽見，我再跟你講講後麵發生的事。”
“娘！”
東方曜原本已經走到門口，聞言又轉身走回李清雅的身邊，扶著她到軟塌坐下：“我怎麼可能覺得您的生死不重要，您是我唯一的親人，這個世界上，您對我來說，是最最重要的人，隻是，您以前不是從來不肯跟我說關於我父親的事嗎，我怎麼問您，您都不說，今天這是怎麼了？”
“我不跟你說，那是因為你的父親從來都沒做過什麼值得我跟你說的事情，可他畢竟是你的親生父親，他現在人已經死了，我也不想讓你恨他，說來有何用？”
“……”
東方曜瞳孔微微震動。
從李清雅的神態和語氣中，他已經感受到，他的父親……難道真的是大逆不道之人嗎？
“可我若是再瞞著你，你就要重蹈你父親的老路，糯糯，咱可不能乾那不是人的事，沒有當今的皇上和皇後，我們娘兒倆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娘……”
“你聽我說完。”
李清雅的表情從一開始的平靜，變得微微激動，生怕東方曜會做出對桑湛和雲嬋不利的事，那樣，她可就真是沒法做人了。
“你父親當年謀權篡位，按照律法，他本應該是死罪，而且我們母子也會以同罪論處，是太上皇仁慈，隻是判了你父親終身監禁，你如今還能擁有皇子的身份，是皇後娘娘，不想讓我們流落街頭，以過繼的方式，把你留了下來，還給了你皇長子的身份，這是多麼大的榮耀，你怎麼能不記恩情，現在居然還想著恩將仇報？”
“可是娘，如果不是他們，我父親本就是太子，怎麼會謀權篡位？”
聽見東方曜這話，李清雅恨鐵不成鋼，狠狠打了他一巴掌。
“他根本不配當太子！”
見李清雅生這麼大氣，東方曜也不敢再有任何反駁，隻是捂著臉看著她。
“對不起兒子。”
然而，李清雅打完又後悔，心疼的眼淚都流了下來：“打疼了嗎？”
“不疼。”
東方曜安撫道：“一點都不疼，娘，您繼續說，兒子聽著。”
李清雅沉沉的歎了口氣，隨即，慢慢的跟他講述起當年的事。
當年。
東方冥原本的確是大晉國的太子，可自從桑湛回朝後，他因為忌憚人家，不斷設計陷害人家，再加上，後來宮裡傳出東方冥並非皇室血脈，當然，這件事最終也沒有得到證實，在李清雅這裡，她一直覺得應該不是真的。
因為她不相信她的婆母會有膽子做出那種事，而且，如果是真的，當年東方冥肯定就會直接被處死，而不是終身監禁。
所以這一點，李清雅一直是否定的。
但是，當年東方冥對她，以及對東方曜這個親兒子所做的種種，她現在每每回想起來，依舊對他十分痛恨，也慶幸當初聽了雲嬋的話，果斷的選擇跟他脫離了關係。
“自從皇後娘娘救了我們母子，我跟皇後娘娘的關係變得越來越好，你父親看到這一點，就想利用我去做傷害皇上和皇後娘娘的事，我不聽他的，他便對我動手，有一次，甚至用你來威脅我，把你從高台扔下去，也是皇後娘娘及時趕到，用她的身體接住了你。”
李清雅說起來這些事，便恨的牙癢癢。
“你知不知道，當時皇後娘娘正懷著身孕，挺著大肚子把你救下來，她肚子裡懷著兩個，這對她來說是件及其危險的事，糯糯，娘不奢望你對她能像是對娘一樣，但是你這一生，都不能做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情，否則，你就枉為人！”
東方曜聽到這裡，整個人徹底沉寂下來。
“娘。”
過了良久，他才沉聲說了句：“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好。”
李清雅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你能想明白，娘就放心了。”
……
昀王府。
天剛亮，東方昀禮就起了床。
“怎麼起這麼早？”
托東方曜的福，薑妤蒽一連休息了好幾天，昨晚可是充了個囫圇電，今天感覺整個人都很有精神。
隻是，東方曜的事情沒解決，始終是一件煩心事。
而且，她還擔心，這麼多天的懈怠，會不會影響她的造娃大計？
畢竟，她體內的卵子就那麼些，屬實珍貴。
“太祖母年紀大了，我想儘快把她接回來。”
“你知道她在哪？”
“用紙千鶴就能找到她。”
東方昀禮穿戴整齊，便準備出門，剛走到門口，忽然想到什麼，又回過頭看向依舊還躺在床上的薑妤蒽。
“我們是不是應該……”
之前他問的很清楚，薑妤蒽懷孕的機會就這一次，所以，在她檢查出懷上之前，他們必須得多多……才行。
算起來，已經浪費了四五天。
“應該什麼？”
薑妤蒽壓根沒反應過來。
畢竟，前一秒他們說的話題還是那麼的嚴肅。
東方昀禮大步走回去，附身吻住她的唇，狠狠的親了一下，才啞聲說道：“不差這一個時辰，太祖母會理解的。”
薑妤蒽：“……”
他真孝順。
正當東方昀禮在脫衣服準備上床時，外麵，一輛馬車緩緩地停在了昀王府的大門口。
駕車的人，赫然是東方曜。
馬車停穩後，他跳下馬車，恭恭敬敬站在馬車門口，等著裡麵的人出來。
然而，等了半天，都沒有動靜。
“太祖母。”
東方曜略帶忐忑的喊了一聲，依舊沒有得到回應。
他臉上閃過一絲擔心，連忙上去推開馬車的門，結果卻看見太皇太後好端端的坐在裡麵，目光沉沉的盯著他。
“太祖母！”
東方曜立即心虛的低下頭，不敢看老太太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