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
事到如今，東方昀禮不敢對薑華年有任何隱瞞。
況且，也不應該對他有所隱瞞。
“因為我是妖族的十尾狐，四寶也是。”
“……”
薑華年再次傻眼。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桑湛和雲嬋不是普通人。
結果，竟然連人都不是？
妖族？
薑華年感覺自己的腦子有些不夠使。
難怪。
雲嬋走的那年，不知道給他喝了什麼，讓他這些年身體特彆硬朗，連感冒都沒有過，白頭發也沒有了，人看起來比以前更年輕。
原來，他們都是這樣的異類。
薑華年雖然震驚，可臉上並沒有任何害怕，或者嫌棄。
蒽蒽都能讓他親手做成機器人，妖族對他來說，也沒什麼接受不了的，唯一遺憾的是，他想讓蒽蒽過上普通人的生活，可偏偏……
罷了。
她本就不是普通人，命運早就注定，她這一生無論如何也過不上普通人的生活。
既然如此，那就隻有坦然接受，從容麵對。
“昀禮，這件事，你媽媽知道嗎，她有沒有什麼好的解決辦法？”
用了幾分鐘時間，薑華年就將這件事徹底消化了。
“我娘說，蒽蒽的靈魂太強，這一點，相信您應該也早就清楚，她……原本也不是普通人類，所以普通人類的軀體，根本沒辦法承受她的靈魂，想要一勞永逸的解決問題，隻有找到她的本體。”
“本體？”
聽完東方昀禮的話，薑華年總感覺自己有些跟不上思維，得好好思索一番，才能明白他的意思。
“靈魂離開，人不就等於死了嗎，就算蒽蒽不是普通人類，那她的靈魂離開了這麼久，她的本體還能完整保存嗎？”
“這個。”
東方昀禮緩緩搖頭：“一切都是未知。”
也就是說。
尋找本體，也並不是百分百能找得到。
“爸，現在唯一的線索，是當年幫蒽蒽封印靈魂的那個巫師，找到他，說不定能問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巫師。”
薑華年喃喃自語的說了一句，隨即馬上抬起手，準備試著聯係那名巫師。
可是。
一連撥了好幾次，都是無信號。
這種情況，隻有兩種可能。
一種，巫師可能已經死了。
另一種，他現在身處在一個沒有信號覆蓋的地方。
這種地方，除非是深山老林。
薑華年沉重的歎了口氣。
“爸，您彆擔心……”
東方昀禮開口安慰，還沒說完，見薑妤蒽端著菜從廚房走出來，她臉上帶著微笑，身上係著圍裙，有種賢妻良母的即視感，讓東方昀禮一時看呆了。
“蒽蒽。”
“你們在聊什麼呢，聊的這麼小聲？”
“我們在聊那個巫師，爸剛剛試著聯係，但是沒聯係到。”
“沒聯係到？”
薑妤蒽目光看向薑華年，心情有一瞬間的沉重，不過立即又恢複如常，淡笑著道：“隨緣吧，如果實在找不到，就另想他法。”
聞言。
東方昀禮和薑華年皆是沉默。
薑妤蒽把飯菜一些端上桌：“我手藝不好，你們湊合著吃，爸，平時您都是怎麼吃飯的，家裡沒請阿姨，冰箱也空蕩蕩的，這怎麼行，我不在的時候，您也要好好吃飯啊。”
“我有好好吃飯。”
薑華年連忙解釋：“你知道爸爸平時在公司待的多，公司的夥食不錯的，你不在家，爸爸很少回來，請個阿姨也沒啥用，這幾年爸爸身體好，吃什麼都香，你就彆操心我了，快坐下吃飯吧。”
東方昀禮拉著薑妤蒽坐下，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兩句什麼，薑妤蒽驚訝的看他一眼，這才恍然明白。
原來爸爸的身體變得這麼好，是娘專門用靈泉水給他配了藥吃，她早該想到的。
如此，今後的幾十年，他的身體方麵倒是用不著擔心了。
薑妤蒽做的飯菜比較簡單，但是味道還是不錯。
東方昀禮還是第一次吃她親手做的飯，很給麵子的都吃光了，並且吃的一臉滿足。
吃完飯，他幫著薑妤蒽一起收拾桌子，進了廚房，看著她把碗筷放進洗碗機。
這些東西他都見過，就在湛王府幽蘭苑的彆墅中，所以他並不全然陌生。
“彆看了，回屋洗澡去。”
今天跑了一天，也夠累的。
不過，薑妤蒽發現換了電池後，今晚就沒感覺困倦，新電池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洗澡乾嘛？”
東方昀禮目光直直地盯著她。
肚皮上的裂紋修複了，電池也換了新的，那今晚是不是可以……
薑妤蒽太熟悉他的這種眼神，連忙把他推出了廚房：“趕緊走，煩人。”
東方昀禮暫時將心中的煩憂壓下去，一轉身，發現薑華年站在自己身後，頓時有那麼一點心虛，但隨後一想，他可是名正言順，為什麼要心虛？
於是便大方的走過去。
“爸，您還不去休息？”
“你跟我去書房一下，我有事跟你說。”
薑華年表情嚴肅地道，說完，他便轉身先往書房走去。
東方昀禮跟著他上樓。
到了書房，他才問道：“爸，什麼事？”
“坐下說。”
“好。”
兩人坐在書房的沙發上，薑華年便直言說道：“明天是周五，我有個重要的會議走不開，等周末的時候，我帶你們去一趟當年那個巫師住過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線索，這件事，已經迫在眉睫，不能再拖了。”
“好。”
東方昀禮一口答應。
沉吟一瞬，他又才開口：“爸，其實你也不用太擔心，還有兩三年的時間，如果在這期間找不到蒽蒽的本體，我也會為她另外尋一具合適的肉身，事情遠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您……”
他輕輕拍了拍薑華年的手，安撫道：“心情放鬆一點。”
“還可以這樣嗎？”
薑華年眼眸頓時微微一亮。
“理論上來說，是可以的。”
其實，東方昀禮這些天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薑妤蒽的靈魂太強，普通肉身無法承載，可若是去母親的鬼域，或者妖族裡尋找一具擁有強大修為肉身呢？
是否可以解決問題？
就算不等徹底解決，至少也能為他們再多爭取一些時間。
隻是，這樣的話，就必須奪舍，也是有一定風險的。
所以東方昀禮才一直猶豫，始終沒有把這個辦法說出來。
但現在，為了不讓薑華年過度擔憂，東方昀禮還是選擇說出來，反正他隻是個普通人，並不懂具體該如何操作，告訴他也無妨。
薑華年聽完，沉默了好長時間。
“昀禮，既然是你說的，爸自然相信。”
薑華年語重心長地道：“蒽蒽能遇到你，也算是她的造化，否則，爸的能力有限，隻怕就……”
“爸，您彆這麼說。”
東方昀禮最不會的就是安慰人，氣氛到了這裡，讓他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才能讓老人的心情徹底安定下來。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明天你和蒽蒽自己出去轉轉，好容易來一趟，去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明天周末我就帶你們去找那巫師。”
“好。”
兩人聊完從書房出來，薑妤蒽也正好收拾完上樓。
看見他們一起從書房出來，不由疑惑地問道：“爸，您和東方聊什麼呢，剛才在客廳就聊半天了，現在又跑書房去聊，有事瞞著我？”
“沒有。”
不等薑華年回答，東方昀禮長腿一邁，大步走過去，攬住她的肩膀：“爸說周末帶我們去那巫師以前住過的地方看看，哪有瞞著你？”
說罷，還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聲音裡滿是寵溺。
見到這一幕，薑華年才忽然感覺，他的女兒是真的長大了，有了自己的另一半，從此以後，會多一個人照顧她，寵愛她……
挺好，挺好啊。
“哦，好吧。”
薑妤蒽也沒覺得不自然，隻是看著薑華年說道：“爸爸，那你早點休息，晚安。”
“晚安。”
薑華年說完就轉身回了臥室。
東方昀禮擁著薑妤蒽去三樓，薄唇貼在她的耳邊道：“蒽蒽，你家的浴缸不錯，要不要試試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