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公主眸光一閃,手中的帕子驀地一緊,“哪裡來的十萬兵馬?”
小七沉聲,“夫人借我君侯上房一用,北羌自然會把兵馬送來。”
平陽公主雖不解其意,但見她神色堅毅,也並不多問,隻是喚了隨身侍奉的婢子,命道,“帶郡主去上房,一切聽郡主吩咐。”
那婢子看著十分伶俐,聞聲笑著應了,帶小七沿著長廊往上房走去。
聽見身後有人躡手躡腳地跟來,婢子便問,“嘉福郡主可是與君侯有約?”
小七笑道,“君侯要我在臥房等他,方才席間飲酒,我正好也有些頭暈......”
她們的聲音不高不低,但總能確保後麵的人聽個清楚。
婢子掩口而笑,“是,君侯偏愛嘉福郡主,上一回郡主來,君侯還跟夫人說起想留郡主在扶風呢!”
小七羞澀笑道,“是君侯垂愛。”
說著話,兩人相視笑了起來。
不曾想初次見麵的人,竟有這般默契。
聽著身後的腳步聲愈發地近,小七沒有回頭去看鬼祟的阿婭,不多時也就到了上房外,婢子推開門,曼聲笑道,“那便不打擾郡主與君侯了。”
小七淺笑點頭,婢子恭謹退下了。
小七深吸一口氣,餘光向後瞟了一眼,那後頭跟著的人穿著纏枝蔓草紋的瑰紅曲裾,正是阿婭今日出宮特意換上的漢家衣袍。
小七笑了一聲,徑自抬步進了屋內,將門虛虛掩著。
背對著房門,自腰間取出香囊。
這隻小香囊呀,是槿娘特意為她縫製的,原要在端午前放些艾草蒼術驅蟲辟邪,她全都悄悄換成了藥物。
有毒藥,也有迷香。
纖纖素手打開香囊,取出迷香置於蓮勺宮香爐裡,不緊不慢地燃了起來。
淡煙嫋嫋,發出陣陣異香。
將將闔上蓮蓋,那腳步聲便在門外停了下來。
小七以絲帕掩住口鼻,緩緩將外袍褪下肩頭,對著屏風笑道,“君侯久等了。”
還不等聽到屏風後的人開口說話,門外的人便一腳踢開房門闖了進來。
阿婭在小七這裡數次吃癟,在許瞻麵前又討不到任何好處,乍一見眼下這場麵,幾乎是猙獰地笑了起來。
她大概恨不得立刻將眼前的醜事公之於天下,叫那前堂的賓客儘知,也叫她的遠矚哥哥看清楚這魏人的真麵目。
對她而言,這樣的機會實不多見。
她張牙舞爪地指著小七,胸口因激動而劇烈地起伏,臉色都紅得異樣起來,“魏俘,你敢私會良原君!你不要臉!”
小七緩緩轉過身來,似笑非笑地望她,“你在說什麼,我隻是來換一件袍子。”
阿婭不信,她眼裡閃著精光,尖笑著衝去屏風後尋人,“真是一對奸夫淫婦!良原君!出來!怎麼,敢做醜事卻不敢出來見人了嗎?”
小七粉麵含笑,“郡主可是飲醉了酒?”
未曾尋到人,阿婭猛地回過身來,咄咄逼問,“魏俘!你把人藏哪兒了!”
小七帕子不離鼻尖,清靈靈笑著,“藏什麼人,我聽不懂你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