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花四濺。
她嗆咳數聲,掙紮著坐起身來,傷口乍一浸在水裡火辣辣地疼。
她瑟然打著冷戰,怛然失色地望著許瞻,低低叫道,“公子......”
那人俯睨著她,黑目蒙著一層冷意,“惡毒!”
小七從前在魏營見過有人砍樹劈柴,原是費力吃苦的事情,但若沿著紋路去砍,輕易就能叫那木頭開裂。
她從前隻知林木如此,不知人的心也是一樣的。
她的心也因他的話一寸寸地裂開。
“你亦是女子,怎會生出如此肮臟的心思!”
她心口一窒,臉色一點點地白了下去。
她想,她原是最不願生事的人呐。
她恨不得一句話不說,一個人不見,恨不得日日躲在桃林祖屋裡。
她低聲辯白,聲音微顫,“是她要殺小七。”
那人的聲音陡地揚了起來,“她不會殺人!”
小七眼眶一紅,也許是罷。
阿婭不會殺人,隻有姚小七會殺人。
巴圖魯要殺她的時候,許瞻不曾看見。但姚小七殺人的時候,許瞻卻是親眼目睹。
原也怨不得他,謊話說多了,他怎還會再信。
她眸光黯然,將將垂下頭去。那人卻鳳眸微眯,向後一把拽住了她的烏發,“你點香的時候就沒想過,阿婭就是十萬鐵騎麼!”
小七被拽得疼了,卻不敢叫出聲來,眼淚在眸中盈盈凝著,遲遲不肯落下。
手裡緊緊攥著木梳,木梳的齒子按進了她的掌心,她卻不覺得疼。
這是她該受的。
幾縷短些的烏發蟬鬢自他指間垂落,悠悠拂在她的臉畔,那是今日被那一刀所斷。
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不敢毀傷。
她的傷口無人縫合包紮,但她也並沒有為那一刻的擋刀有過一絲後悔。
她垂著眸子,任由他拉拽。
目光所及,浴缶裡的水已是一片淺紅。
但不過須臾工夫,那人到底鬆開了手,她還不等偷偷喘上一口氣,那人卻探向了她的腰間,她遽然一凜,企圖去攔,“公子!”
那人一頓,另一隻微涼的手兀自伸進她的領口,在她肩頭的烙印上摩挲著,“知道什麼是戰俘?”
他用烙印提醒她卑賤的身份。
原也怨不得他。
她本也是卑賤的,隻是心高氣傲,總生出不該有的心思,因而常常忘記自己的卑賤。
肩頭的那隻手已徑自滑向了她的胸脯。
她是清瘦的,但胸脯卻擁雪成峰,十分豐美。
她很聽父親的話,總把領口拉得高高的,胸脯是她的禁地,從來也沒有人碰過。
因他指節的揉捏,她連打了幾個寒戰,眼底蓄淚,忍不住閉緊雙眸,卻又不敢再動。
那如青銅所鑄的手已扯開了她腰間銀色的酢漿草結。
那緋色的衣袍被大大地敞開,露出乳白的裡衣來,她的抱腹與襯裙儘數被那人扯去扔在一旁。
她瑟縮著身子,身子卻仍然止不住地戰栗。
她企圖抱住雙肩,掩住胸前那起伏的雪白,但那人箍緊了她的手腕,他的手似鉗子一般,她不敢去掙。
周身的血液翻湧,齊齊往胸口湧來,她穩不住自己的喘息。
她瑟瑟求道,“奴知錯了......”
他不曾理會,因她的認錯一文不值。
他在為她湯沐。
他那雙手,掌心寬大,指節瘦長挺直,根根分明,那雙手在她身上每一處摩挲襲繞,露在外頭的肌膚被他帶得似火燒燎,藏在水裡的軀體被水掩住了酥癢,也掩住了她不為人知的難堪。
他的袍袖濕了,他也全然不在意。
他的手在水裡一寸寸地輕勾描繪,在那最隱秘之處覆蓋徘徊,小七低吟一聲,淚便滾落下來。
那裡亦是最隱秘的禁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