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語聽到傅聞梟又提顧瑤這個名字，一時沒好氣便直接掛斷了。
薑書意這時候也沒心思注意到顧瑤到底和誰在打電話，她一貫明亮的雙眸裡，黯淡無光，她伸手握住陸醫生的手臂。
一個人在崩潰的邊緣，是很容易看出來的，陸醫生縱使看過無數次這樣的病人，但在見到薑書意這樣表情的時候，還是無比痛心。
可就算是她再滿心不忍，還是必須執行自己醫生的職責。
“生孩子對你的傷害不小。”陸醫生表情嚴肅幾分。
薑書意感覺自己的喉嚨仿佛吞了刀子一般，哽住，她嗓音沙啞：“那陸醫生，您的建議是……”
“孩子現在隻有四個月，你最好是將孩子引產，然後全力治療。治療得當，你活下去的時間就會越長！你想要孩子，以後還有的是機會。”陸醫生低聲說道。
“引……”薑書意抖著手，捂住自己的唇，淚水像是珍珠一般，劈裡啪啦地打著她的手上，她甚至說不出這個詞來。
她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了。
那次是她沒能保護好自己的寶貝，而這次，她卻要為了自己活下去，剝奪自己寶貝活下來的權利嗎？
她搖搖頭：“我……”
薑書意的聲音啞得不行，陸醫生從旁邊拿來一杯水遞到她的手裡。
薑書意握住那杯水，輕輕喝了一口。
“對不起，陸醫生……”薑書意抬起自己充滿瑩瑩淚水的眸子，認真地望著她，“我想要留下這個孩子，你隻要幫我，活到可以生下他，好不好？”
“真的不和……父親的孩子商量一下嗎？”雖然薑書意一直不願意提起，但這麼大的事情，陸醫生決定詢問清楚。
薑書意搖了搖頭：“沒什麼，好問的……他不會要的。”
他不會要她肚子裡的這個孩子，更不會要她。
“好，你先好好休息，彆胡思亂想。”陸醫生感受到薑書意的情緒不穩定，不想在這種時候和她再提關於病情的事情。
“陸醫生，謝謝你。”涼語轉身，將陸醫生送出病房。
“好好照顧她，注意她的情緒。”
涼語轉過身，朝薑書意走過去，看到她側過臉，淚水默默從她的眼角滑落。
這樣無聲的哭泣，越發令人覺得心疼。
“書意，彆傷心，陸醫生不是說了，可以治療，生命可以延續很久的。”涼語上前抱住薑書意。
薑書意將臉埋進涼語的懷中，依舊沒有哭出聲音。
“我想……留下他。”薑書意的聲音輕輕地傳出來，“涼語，你能不能答應我，如果我死了，就幫我的孩子找個好人家領養？”
“什麼死不死的！”涼語聽薑書意這麼說，推開她，低頭看著她的臉，“你應該想，你要看著他，活下去，活到他滿月，三歲，五歲，十歲，成年，到老……”
涼語的手機突然又響了起來。
“梟爺……”涼語猶豫著要不要繼續掛斷。
“接吧。”薑書意聲音暗啞。
涼語接起電話：“梟爺……”
“是薑書意讓你掛的電話嗎？”傅聞梟聲音冰冷，“確實，瑤瑤出事了，她應該是最開心的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