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小異哽咽低聲:“多多,大哥向你借錢了,對嗎?你得告訴我,這事非常重要。他肯定跟你說不能說出去——但我們可能都被騙了,所以你得實話實說跟我說實情。”
“……對。”鄭多多低喃:“他說不能說出去……他確實跟我借錢了。”
爸爸去世後,他分了十幾萬塊。他已經成年,能去銀行開賬戶,所以錢都存在他的名下。
“大哥前後跟我借了四次錢,一共十二萬。”鄭多多解釋:“現在我隻剩兩萬多了。他說他年底要結婚,必須拿錢去裝修大明湖旁的彆墅。他說,結婚需要很多錢,讓我得幫幫他。等他以後有錢了,他再還給我。”
鄭小異又氣又恨,咬牙道:“他也是跟我這麼說的!可大明湖邊的彆墅根本就沒有裝修!”
“什麼?!”鄭多多瞪眼問:“怎麼可能?他明明說要裝修的!”
鄭小異擦著淚水,將昨晚跟薛桓的對話還有找大哥和自家媽的經曆一一說了。
“他們可能……去賭錢了。而且不止跟咱們借錢,還跟什麼高利貸借錢。他們被房東趕出去,門上門欄上都潑紅油漆,讓他們快些還錢。”
鄭多多目瞪口呆!
半晌後,姐弟兩人跑去大明湖旁的彆墅查看,發現果然如薛桓所說,到處都長滿野草,裡麵黑乎乎,除了水泥牆麵和磚麵,什麼都沒有。
鄭多多氣得爆粗口:“媽的!特麼都是騙人的!都是爛賭鬼!他跟他媽都是一路貨!滿嘴都是騙人的話!”
鄭小異哽咽:“我的錢都被他借光了,隻剩兩千來塊。我都不敢跟阿桓說……”
“我們去找他們!”鄭多多喊。
鄭小異抬眸無措問:“上哪兒找?他們除了這裡,就那個小區的租房,哪裡還有什麼地方能去!”
鄭多多不是小孩子了,很快也冷靜些許。
“他知道我身邊還有錢,等他走投無路的時候,他會繼續來騙我的。到時我會拖住他,然後約你出來,跟他當麵對質。”
鄭小異掉著淚水搖頭:“聽說他現在都沒怎麼去上班,領導都已經對他很不滿,說他三天兩頭請假。”
“他現在哪還有什麼心思上班!”鄭多多冷笑:“他已經跟他媽一個樣,每天不是想著大手大腳花錢,就是想要怎麼賭錢!”
鄭小異失望至極,低聲:“這是絕路,他的腦筋是不是哪兒不對啊!以前整個家差點兒被媽賭垮了,他又不是不知道。他怎麼還能學著她去賭……”
“這還用得著說嗎?肯定是唐虹教唆的。”鄭多多冷哼:“當然,他自個也是個沒腦的。”
鄭小異看著荒涼的彆墅裡外,禁不住想起爸爸以前在飯桌前的憧憬。
爸爸笑道,他要將彆墅建得很大,三層高,一層四個房間和一個大廳。
他還會建一個大院子,院子外頭種著桂花樹,裡頭則種瓜果和蔬菜。
他和阿春姨會住在樓下,每天負責三餐並打理菜園。
年輕人可以選擇跟他們住一塊兒,也可以去外頭兩人世界。他們會幫忙帶孩子,每天做好熱乎乎的飯菜等他們下班。
爸爸還說,他和阿春姨就是中心點,以後大家分散開去,卻都要以他們為中心,一家子開開心心過日子。
可沒想到爸爸走了才幾個月,這個家已經分崩離析。
不僅人心散了,錢也要散沒了……
鄭小異禁不住嗚嗚痛哭起來。
鄭多多紅著眼眶,長長歎了一聲,攙扶她往回走。
“姐,彆哭了。哭也無濟於事,改變不了什麼。放心,咱還有阿姨。”
姐弟兩人徐徐離開,往外方走去。
寒風陣陣,吹得落葉紛飛,也吹得野草彎了腰。
西邊的夕陽斜掛在天邊,沒了往日燦爛的嫣紅,隻有淡淡的紅暈,被冬日的冷意熏得失去了光澤。
天真的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