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如此,他還仔細檢查了窗戶,一個個都鎖得密密實實。
這兩天天氣暖和,不必燒木柴或開暖風機,故此即便窗戶關密實一些,家裡空闊地方大,也不用擔心空氣不流通不好。
上樓後,他很快洗澡睡下。
隔天早上,村長來了。
程木海和昌伯在門口澆草地,忙迎了他進來。
三人坐在早晨陽光下,曬著太陽,低低聊著話。
昌伯解釋說他明天就要跟阿源他們回帝都,繼續在阿源的倉庫幫忙。
村長低低歎了一口氣,“你都快八十七了……”
“還能乾活。”昌伯笑了,臉上的皺紋一條比一條深,解釋:“阿源那邊的活兒非常輕鬆,就是守在大門口看著,不讓人隨意進出就行。我現在一個月工資一千塊了哎!”
村長驚訝瞪眼,問:“辣麼高?”
“是哩!”昌伯得意道:“帝都的工資都高,現在弄什麼最低工資標準。總之阿源是絕不會虧待我的,包吃包住,前兩年還裝了暖氣管。冬天也不用怕冷,小屋裡頭暖和得很。”.
村長扯了一個笑容,道:“咱古人有一句話,叫‘失之東隅收之桑榆’。你啊,幸好有阿源這個堂侄子,至少日子能有個安穩。”
“就是就是!”昌伯開心笑了。
村長轉了一下眼睛,低聲:“以後都彆理天栓那混賬了,也彆想太多。你過好你的日子,他家過他家的日子,甭管太多,也不能管。”
“這個……”昌伯為難歎氣:“人家年輕的可以不管我,我能不管他們嗎?我賺的錢,根本花不著。咱們人啊,誰不是光溜溜來,光溜溜走?我難不成能存著錢去陰曹地府裡用?唉!我想通了,有多少就給多少,反正我就他們一家子親人,我不給他們,我給誰?”
程木海沒說話,埋頭收拾著草地。
村長聽得皺眉,道:“你還以為你現在年輕?你都快八十七了!你還真以為你能英雄一輩子,乾活乾到咽氣的那一刻?你總得留點兒錢傍身啊!”
“不用了。”昌伯嗬嗬笑了,帶著冬天早晨的清冷,“等我乾不動了,走不動了,我就直接倒下,然後就笑哈哈去閻王爺那兒報告。”
村長忍不住翻白眼,問:“萬一沒那麼痛快呢?不是誰的福氣都那麼好的,眼睛一閉倒下就走。你總得考慮你病了,或者其他什麼的。”
昌伯仍是搖頭:“不會的,我萬一病了,就——就回咱村來,然後你幫忙在山上給我找一塊兒地,將我埋了就行。”
“去你的!”村長冷哼:“誰要埋你啊?懶得理你!”
昌伯幽幽歎了一口氣,苦笑:“我怎麼說也是這個村的人,你找幾個年輕力壯的埋了我,還不行啊?”
村長狠狠抽煙,不肯說話,眼睛裡隱約掠過淚光。
一旁一直沒開口的程木海抬頭,沉聲:“你擔心個啥?這還沒死呢!想那麼多做什麼?不還有我嗎?我給你保證,一定將你葬在咱們程家村的山上。”
“……好!”昌伯開心笑了。
一會兒後,昌伯從口袋裡掏出一個信封,遞給村長。
“這是兩萬五千塊。勞煩你將這些送去給那個混賬,就說——就說這是我最後的錢。”
村長搖頭:“我不認得天栓的房子,你讓我怎麼送去?他的心不耿直,你相信我,他和他媳婦能相信我?你不明天才走嗎?給他們打電話,讓他們自個來取!隻要有錢,就是隔了千山萬水,他們照樣來!”
昌伯想了想,在口袋裡摸了大半天,摸出來一張破舊的紙條。
“你有手機不?給我打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