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多多跟在薛淩的身邊多年,對她的性格算是頗為了解。
聽到她這麼說,顯然事情已經到了嚴重的地步,不然她絕不會說出“警告”二字。
他不自在輕咳一聲,尷尬笑了笑。
“姐,未來女婿疼你的女兒,你還不要呀?如果是其他丈母娘,指不定得求神拜佛希望女婿對女兒又愛又寵呢!”
薛淩“哎!”了一聲,無奈笑了。
“他疼小欣,我們自然是歡喜的。但小欣她還不成熟,性格也還不夠穩重,此時此刻給她過度寵溺的環境,我怕她以後的路會更難走。多多,我教育孩子的理念是怎麼樣的,相信你應該理解才是。”
“理解理解!”鄭多多忙不迭點頭。
跟她做鄰居多年,又做了她的直屬下屬好些年,對她的教育觀還是頗讚同,不然幾個孩子也不可能這麼出色。
“不過淩姐你也犯不著太擔心。”鄭多多嘻嘻笑了,道:“小欣她也是一個很優秀的女孩子,除了性格上柔弱些,其他都很ok呀!”
薛淩緩慢搖頭:“作為一個媽,我不希望她太柔弱。女人可以柔,但不能弱。按她這樣的性子沉溺下去,以後估計不止弱那麼簡單。”
“沒那麼嚴重吧。”鄭多多壓低嗓音:“小欣她讀書成績好,性子也溫柔。我沒發現有什麼不妥之處呀……會不會是我錯過了什麼,還是淩姐你太敏感了?”
薛淩無奈解釋:“你跟她見麵少,接觸不多,所以錯過了她這大半年來的轉變。不過,前一陣子她被新之‘金屋藏嬌’的事,你該知道才對。”
額?
鄭多多窘迫轉了轉眼睛,轉而嗬嗬嗬嗬賠笑。
“我就知道什麼時候都瞞不了您,畢竟您的火眼晶晶可是出了名的!”
薛淩睨他一眼,鼻尖輕哼假裝生氣。
“都幾歲了,還來我的麵前搞這一套?我是老了,但我還沒老糊塗!新之借著由頭給她買房子雇保姆照顧她三餐。她連衣服都不用洗,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日子。她那樣哪像一個學生該有的樣子?帝都大學能給每一個學生安排高級單人宿舍,一個保姆照顧一個學生?啊?”
她不說,不代表她什麼都不知道。
她雖然忙,但她自退休後儘量留出時間陪伴家人,對兒子女兒的大小事情不算一清二楚,但大致了解還是能做得到的。
以前那丫頭周末從學校回來,立刻食欲大開,吃吃喝喝巴不得將之前的夥食都補回來。
而且,她回家的那天會帶著昨天的衣物回家一並洗,找的理由是放假回家衣服不好掛在陽台染灰塵。
自打陳新之給她買下一套高級套房,常常載她去外頭吃大餐,她周末就開始不愛回家。
即便回家了,也隻是躲房間裡打遊戲或看書,食欲一點兒也不高。
兩周後,她就開始發現女兒的異樣,悄悄打了電話去宿舍,舍友說她最近沒在宿舍住,讓她打小欣的手機。
鄭多多嗬嗬,嗬嗬賠笑:“姐,他已經懸崖勒馬,及時將這個安穩窩給廢棄了。小欣考完試後,他就已經將保姆給辭退了,那套房也關了。隻是他投資買下的一套房而已,一個小小的過渡。您彆生氣,他已經改過自新了。”
薛淩罷罷手:“彆幫他說好話,新之究竟是怎麼樣的人,我還是很了解的。他對小欣太寵了,太過嗬護。那丫頭現在還在上學,不能讓她四肢不勤五穀不分。她是女孩子,我已經對她降低了要求,但新之把她護得密不透風,隻會將她寵壞。”
“小欣她是有分寸的孩子。”鄭多多忍不住做著最後的掙紮。
薛淩微微一笑,道:“不然呢?她如果毫無底線,我哪裡會同意她年紀輕輕就找男人談戀愛。如果是普通男孩子,那我肯定當是小女孩情竇初開,跟她的幾個哥哥一樣,知道也當不知道。可她偏偏找了一個那麼厲害的商業老油條,我反而更費心些。小欣她是我的女兒,我還是了解的。本來還擔心她太嬌弱,太縱著她自己,對自己沒什麼要求,現在有了新之這個大護法,她會更放飛自己了。”
鄭多多終於認輸,低聲:“確實……鐵頭偶爾會太寵著她,超過了小欣這個年齡段能承受的範圍。”
“是呀。”薛淩苦笑:“小欣的三觀沒問題,價值觀也暫時還不會有大問題。新之這孩子是真的很好,不然我們也不會放心將小欣交給他。但他這陣子還是太過了些。多多,咱們是老鄰居,我對幾個孩子的金錢觀和教育理念你該十分清楚的。”
在孩子們很小的時候,她就已經賺了大錢,在帝都擁有大商城和琳琅滿目的高級商品房,大片大片的昂貴地皮。
她有好多生意夥伴或朋友在孩子的教育問題上栽大跟鬥,好多孩子隻懂享樂和享受,不懂得利用父母的資源創造自己的財富,甚至毀掉父母辛辛苦苦幾十年攢下來的基業。
這樣的例子多不勝數,她都已經見慣不怪了。
當然,也有一些孩子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不能說所有富二代或富三代都如此。
但她擔心自己的孩子成為敗家子,擔心他們將自己的財富毀了,更怕他們毀了自己的人生,也毀了家族的未來。
“多多,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難。我已經半退休狀態,接下來接任的都是我的後代或信得過的後代,比如你。我不將你們都教育好,以後如何守得住這份產業?古人雲:家敗離不得個奢字,人敗離不得個逸字,討人嫌離不得個驕字。小欣現在已經占了兩樣,你讓我如何能不擔心?嗯?”
鄭多多聽罷,輕籲一口氣,正色鄭重點頭。..
薛淩輕笑:“不用多說,說個大概就行。新之他是非常聰明的人,一點就通。我不想跟他直麵說出來,也是顧及他的麵子。他本來是幫我疼女兒,我反而埋怨起他來。而且我怕把話說重了,容易傷感情。”
“懂了。”鄭多多笑得眉眼彎彎:“您這麼一說,分寸我就知道該怎麼把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