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天源低低歎氣，答：“擔心……小涵的媽。”
自家妹妹的身體一向很差，這一關能不能扛過去仍是未知數。他能不擔心，能不緊張嗎？
眾人默默你看我，我看你，然後埋頭繼續吃著。
偌大的病房很安靜，隻剩湯匙和碗的碰撞聲。
程天源張望來去，問：“小涵呢？”
“那個——”薛揚答：“她在病房睡著，超哥沒通知她吧。我們急著送您過來，一時半會兒沒想那麼多。她現在還在家裡睡覺。”
程天源點點頭，交代：“彆跟她說太多，就說我有些不舒服，來醫院打點滴兩天就回去。”
“好。”眾人都應下了。
程天源忍不住提醒：“她年紀還小，你們都是哥哥姐姐，儘量多讓著她。”
“好。”眾人也都一並應下。
程天源閉上眼睛，幽幽歎氣：“如果……如果你們姑姑熬過不這一關……她就這麼一個女兒，我們家儘量多照應些。”
“不會的，姑姑會沒事的。”
“爸，您就彆操心太多了。醫生說了，您就是精神過度緊張，休息不好才會弄成這樣。您還得為您自個想想呀！”
“就是就是！先顧好自個吧。”
程天源罷罷手：“我累了，先睡下。你們要麼留一個人，要麼都回去吧。這裡有護工，你們都回去好好休息，各忙各的去。”
“我留下。”薛揚趕忙擱下碗，主動舉手：“今晚我留下！天快亮了，你們都回去睡吧。”
林清之看了一眼牆上的鐘，提議：“再過三個小時天就要亮了。跑來跑去路上又得耽擱半個多小時，還不如留下歇息。
“那也好！”
“留下睡吧。”
林清之又道：“如果需要換衣服，記得發給我助理。他會提前安排過來。”
眾人答好，隨後魚貫離開。
屋裡安靜下來，護工坐在角落裡打盹。
程天源睜開眼睛，瞥見二兒子正捏著手機看，忍不住提醒他去沙發上眯一會兒。
薛揚聳聳肩：“犯不著，我還精神來著。”
“現在是精神，明天就不行了。”程天源道：“我打著點滴而已，什麼事都不用，你去睡一睡吧。”
薛揚揉了揉胃，笑道：“剛才吃得有些飽，得緩一緩才躺得下去。”
程天源看了看一旁的兒子，不知道想起什麼。
“你們……貌似都不怎麼喜歡小涵？”
薛揚微愣，眼睛轉了轉，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怎麼答。
“那個……沒有吧。爸，您想多了。”
程天源苦澀低笑：“我隻是老了，不是瞎了。有些事，我還是感覺得出來的。”
“不不。”薛揚連忙解釋：“爸，不是我們……其實，我覺得不止我們，很多人都不喜歡小涵。因為她那人性子挺彆扭的，脾氣也有些怪，不怎麼合群，說話有時根本沒經過大腦。”
程天源禁不住找借口：“她……隻是生病了。”
“可她以前也會啊！”薛揚咕噥：“她打小就會，可不止現在這會兒。”
程天源兩眼無神盯著天花板看了好半晌，後來閉上眼睛，疲倦低喃：“我睡了。”
“哦哦。”薛揚趕忙幫他掖好被子，溫聲：“您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