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的晚上接近零點,胡家大女在熟睡中被抬到地下的祭壇。
族老們到位,老家主到位,護法到位,小聖女與親眷也到位了。看到一切準備就緒,老家主朝胡父微微頷首,於是胡父拿著一個小瓶子伸到大女的鼻端。
很快,胡女打了一個噴嚏就醒了。
醒來時有過片刻的茫然,當看到自己躺在祭壇上,神色就更加懵了。但很快便意識到不妙,駭然的目光落在近在身側的慈父身上,不敢相信地輕喚
“爸……”
“女兒啊,”胡父俯視自己的孩子,一臉慈祥道,“今晚你再辛苦一下,儘完身為聖女的最後一份義務。唯有這樣,你才能卸下聖女的尊號,恢複自由身……”
“我會死嗎?”胡女聽到一半便知道自己的結局,眸裡瞬間盈滿淚水,顫著聲音,“爸,我不想死……”
她曾經幻想過自己的各種死法,場景皆是與華國玄師、或小天後親至的打鬥中壯烈犧牲。
亦或自己為了救治全族人的性命,不得不獻出生命。
每一種死法皆轟轟烈烈,受族人敬崇,是能入主祠堂受族人百世香火的。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在太平盛世被族人抬來獻祭,環顧四周,親媽和兄弟都不在場。
反而是親爹養在外邊的女人和孩子在側,而且,那小賤種站的位置正是她當年被選為聖女受族人禮拜的至尊之位。
其母所站的位置,亦正是自己親媽當年站的地方。
“爸……”她絕望吃力地欲撐起身子,然而四肢無力,僅頭部能夠勉強抬起,“爸,我是您親女兒……”
自己的血脈至親不到,可想而知,這件事族裡是瞞著她親媽和兄弟進行的。
可想而知,這事做得不光彩,事後勢必找儘理由掩蓋她的下落以及做出補償。什麼受族人敬仰,入祠堂受萬世香火,這根本就是曾祖當年給她畫的大餅!
一旦失去利用價值,她就像垃圾一般被族人無情拋棄。
“爸……”她吃力地伸手,想像小時候那樣拽住父親的衣袖。
她想告訴父親,她還能勝任聖女的身份。那小賤種太過年幼,和小天後相差太遠。與其在她身上浪費精力去培養,不如救治自己這個現成的成年聖女。
可她的身體太虛弱了,莫說伸手拽人,就連稍微長一點的話也說不完整。
“女兒啊,”胡父溫言慈語,再一次安撫地輕拍她的手,無比疼惜道,“不怕啊,不疼的,很快便結束了。放心,爸知道你喜歡長成風野衡那樣的男子,爸會讓他們下去陪你的……”
啥?處於上帝視覺的桑月正昏昏欲睡,聽到這句話瞬間被嚇醒。
啥?!長得像的全要了?!
她“……”
所以她討厭與人結怨,亦不願輕易向人施恩。施了恩,你根本不知命運會還給你一個什麼樣的果報。
倒黴如她,隨手救了一個無辜的人,卻害了一群人。
她以為抹了關於胡女要甘辰陪葬的願望就行了,哪想到這老家夥居然對他女兒確實有點父女親情,竟記得孩子的喜好。
本不想那麼快就動胡家的,要繼續留著他們釣出幕後黑手。
但現在不動是不行了,至少要動一個。動了一個,若她是幕後黑手定要將胡家滅門的。因為廢棋不能留,若利用得當,廢棋也會成為敵方的一枚好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