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不可為偏要為之,是所有不法分子慣有的心理。
王夫又怎樣?正如世間律法不管是多麼嚴苛,總有人鋌而走險,認為自己有那個本事鑽空子。諸位王夫遠在帝京或各自本家所在的封地城池,鞭長莫及。
什麼留影石、溯源術,修為達到一定境界的大能多的是法子抹除痕跡。
這座燕城的城主並非燕氏本家的子弟,兩位丹師、藥師在這裡備受尊崇、高高在上慣了。心一旦開始野了,便覺得欺上瞞下顛倒是非都不過是生存手段。
誰妨礙他們,誰就是迫害他們生存的凶手,罪該萬死。
問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做,得到的答複必然是為了生存。都是彆人把他們逼上絕路,不得不反擊。
所以,遇到這種人不用問為什麼,打就完了。
但站在燕家的立場,需要顧慮的事太多,做不到這般乾脆。手裡又沒證據,出師無名,便顯得畏首畏尾的。
正如這場疫災,燕家至少有一半人懷疑是那兩位丹藥宗師的門人在搞事,可惜沒有證據。為防萬一,城主府甚至暗中請來外援正在密鑼緊鼓地研製解藥。
燕家人有靈丹妙藥杜絕感染,可彆人沒有。
中了招的人或修士,在疫症發作期間要麼一命嗚呼,要麼苟延殘喘……
片刻之後,桑月和阿滿回到紫山溝的宅院,和鹿青子、白水新透過光幕觀察唐星竹的情況。估計阿星長年累月喝藥劑、嗑丹藥的緣故,病情不算太嚴重。
她跟衛營的同僚住在一起,都是有了症狀的,誰輕誰重並無區彆。
若不儘快找到解藥,遲早是個死。
凡民更慘,從發熱到確診便已經無救了。修士的抵抗力強一些,能拖個十天左右的。阿星的體質比修士更壯一些,據桑月觀察她至少還能撐個十來天。
打開自己的天眼,淺金色的瞳眸剔透如琉璃。
修為越高,眸色越薄,觀察世間萬物反而更加透徹。她現在看修士的靈元是一片靈光瑩泛的五行元素氣體,看凡人的靈魂是一坨坨渾濁深沉的元素霧團。
這是金丹之眼,透過事物的表象看透其本質。
又叫觀天之道,悟五賊亂心;方施行於天,再順時而為。待她看透五行元素的相生相克,再找到能克製疫毒的元素煉製成丹或藥,便可解救世人於水火。
唐星竹身上有日積月累的清川泉水壓製了病毒,使她病了一周仍頗有精力照顧諸位同僚。
修士們都戴著特製的口罩,凡民沒戴。
其實凡民也有口罩的,在以往燕家與丹師、藥師鬥法的幾百年裡,口罩等防毒之物早已是家家戶戶必備的東西。
這些防範措施應對凡人的疾病確有效果,可這場疫毒來勢洶洶,過往的這些措施半點作用都沒有。在爆發的短短十天裡,每天都有人死去鬨得人心惶惶。
就連染疾的巡衛也心生惶恐,麵如死灰。
還有餘力活動的就在臨時搭建的隔離營裡運功抗疾,最早染疾的已經四肢無力隻能躺著。儘管如此,他們依舊不肯放棄,渴了便找阿星幫忙端一碗來。
喝完了,稍稍恢複一些精力便繼續閉目運功,能拖一天是一天。
看似死氣沉沉衛營,實則生機暗存。都說命運由天注定,修士便是那些義無反顧踏上修真險途試圖逆天改命的凡人。更為凶險的事皆曾經曆過,何況區區疫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