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倒是好的。
至少在有攝像頭的地方,他沒有看到科研騎士學徒解剖活人的樣子。“折磨人取樂”的事情同樣沒有看到。
那些“誌願者”雖然看上去精神憔悴,但至少在複合營養液的作用下,比外麵那些平民要健康一點點的樣子。
向山收回自己的注意力,然後看了那邊的胡醫生一眼。胡醫生的意識接入一個手術儀器,無數連接著不同型號手術刀、止血鉗、針的機械手在女孩身上快速移動。女孩身體被打開了幾個口子,那些機械在裡麵操作著什麼。不斷有破碎的骨頭、壞死的組織內取出。
胡醫生的樣子看上去很輕鬆,仿佛對他來說,這就是一個小手術。
——是我多心了嗎?
向山沉吟。他還是有那麼點猶豫。這個時候,如果駭入胡醫生的義體內,或許可以找到更多情報。但是,胡醫生卻是個搞神經醫學的科研騎士。這個領域的科研騎士可能懷有不俗的內功。向山或許可以壓倒胡醫生的內功,但是卻不一定可以在胡醫生毫無察覺的情況下竊取信息。
不過,千千萬萬的科研騎士,裡麵出那麼一兩個還有點人性的家夥,也不是不可能。
——或許應該信任這個人?
——甚至可以考慮將他發展為俠客的協助者?
向山搖了搖頭,將思維轉到本地的網絡社區上。
他找了一圈,沒有發現關於“nu堂”的罪證——負麵評價倒是存在。也有很多平民懷疑這些科研騎士老爺會抓人做實驗。但是向山卻看得出來,這些言論反倒是很荒誕。
向山用胳膊肘捅了捅身邊的博爾術:“喂,你怎麼看?”
博爾術默默注視著手術台上的少女,神態居然顯得很平靜:“我不知道。我覺得你可以做決定。”
向山思來想去。他發現自己確實無法提供類似的療法——不說更好的,就連效果稍差一點的都沒有。
王翼艾莫裡畢竟是個科研騎士,是為人類開拓智識疆域的人。陶恩海記憶當中或許會有一些已經相當成熟的療法,但是也不會比這個更有優勢——況且,那些療法向山未必操作得來。
向山道:“我們同意接受該療法。需要什麼文書嗎?”
“剛才那句話我已經記錄下來了。”胡醫生說道。
向山一愣,繼而錯愕:“我的聲音是語音合成器做的,然後使用的素材也是一個公開的語音包……”
——這豈不是可以隨便偽造?
胡醫生沉吟片刻,道:“你所擔心的這種現象,也不能說沒有。但是‘偽造認可來強迫他人參與人體實驗’會被認為是違反戴森原則的事情,被發現的話會被剝奪庇護。這樣做的好處太少,風險太大,科研騎士一般不會做的。”
——一般……
向山微微歎息。
且不說這個扯淡的“認證”多麼不靠譜,事後多麼難以偵查、取證。單是胡醫生語氣中的“一般”,聽起來就很……很……
向山覺得心裡有點堵。
但胡醫生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向山甚至懷疑,這家夥是不是基於“又坑到一個”的心理。
這貨甚至唱起了歌。
“toverno【超越此刻】,toverpa【超越痛楚】,toverd【超越意誌】,jupuped……覚悟決めるぜ【做好覺悟】hereego【一起上吧】……仆が仆らしくいるために【我為了成為我自己】……誰の笑顏も曇らせない【絕不會讓任何人失去笑顏】……”
——這首歌……為什麼會是這首歌……
向山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抬起手,往臉上靠去。
潛意識以為自己會流淚。
這聽上去還算明快的歌詞,讓向山覺得……讓他覺得……
——這是什麼情感?
——懷念?我在懷念誰?
——還有……
向山感覺自己胸口傳來幻痛。
孤獨感淹沒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