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尼婭古蒂……找到她……”向山低語,“她是和約格莫夫同等級的生物學家……難怪是這樣。陶醫生叫我先去找尼婭……”
光靠思考無法得到真相的事情,真是太多了。
向山暫時將這件事放下,重新拿起第二個頭。
那是地會星的腦袋。
地會星與天巧星是這一批綠林之中唯二被極道共識療法強製賺入山寨的原俠客。
向山按照他與天巧星的流程,重新問了一遍那個問題。
這是向山擬定的一個標準。
如果一個人並非出於自願,而是被迫接受了極道共識療法,那他就等若失去了控製自己的能力——他可以視作“發瘋”。
而精神上的疾病,不是人自願患上的,也不是人可以對抗的。所以,在這個基礎上來說,被迫受洗的綠林,其罪責應該歸於強迫他們受洗的人。
因此,在最理想的情況之下,所有被迫受洗的綠林,都應該得到救治。
但那是最理想的狀態。
向山並不認為現在的俠客有條件去做這種事。
但向山也不想完全放棄。他內心深處也有相關的念頭——如果三年之前,他抱著這樣的念頭去幫助博爾術,或許結局會大不相同。
在被迫受洗的綠林之中,像博爾術那樣還在掙紮的人肯定也是存在的。若是能救下一個這樣的俠客,博爾術曾經的掙紮就算有意義了。
而向山現在需要摸索一種甄彆“可救治者”與“難以救治者”的方法。
向山目前想到的甄彆問題就是這個。
“如果與你共享集體記憶的綠林夥伴中,出現了一名秉持俠義之人,你會怎麼看待它。”
極道共識療法純以感性連接集體。它最大的副作用就是導致群體內個體對群體外個體的敵意無限放大。“集體記憶”阻斷了群體內個體對群體外個體的同理心。
所以,問一個綠林會不會對非綠林心生同情,沒有太大意義。因為這正是極道共識療法扭曲得最厲害的地方。
如果要認可“被迫受洗的綠林等同精神病患”,那麼就必須接受“缺乏同理心是症狀之一”。否則的話,設置這種甄彆機製意義就不大了。
向山換了一種方式。
他將博爾術的故事拎出來,並通過意識的直連,直擊這些綠林。
如果一個“理應與你有同理心的人”恪守俠義之道,你會怎麼看待這個人?
對於同一個山寨、共享集體記憶的綠林來說,寨子裡的每一個人都是家人。
不一定多喜歡對方,但都是自家人——比血脈更為親密的自家人。
——如果‘外人’無論有理沒理都會讓你們產生敵意……
——那麼自己人呢?
向山期待著這個問題的答案。
綠林絕非是不能思考的白癡。隻是,他們思考的前提已經被替換掉了。他們隻會本能的站在“山寨”這一邊思考。
可若是山寨之中若是存在一個恪守俠義之人呢?
既然一種技術要求你必須服從於一個群體、必須優先於一切的對這個群體產生歸屬感,那麼當這個群體內出現一點點善意的時候,作為綠林的你是否會對這個擁有善意的同伴產生正麵的情緒呢?
鈴木雨燕內心深處的想法是“雖然襯托我很軟弱,但是卻心生向往”
而地會星的想法則是“叛徒”與“殺意”。
這倒是一個有意思的差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