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什麼梗啊?】
射手座義體執行了預讀取的最後一個行為。
“我不想走啊。idon"tanttogo.)”
他是這麼說的。
然後,就彷佛是電視機突然按下關機鍵一般。
然後,向山的內心迸發出了兩種完全不同的情緒。
一種是羞恥。
就好像那種看到了絕症的診斷書,跟朋友巴拉巴拉講了自己乾的所有缺德行為,再跟暗戀的人一通深情告白,再代表同事痛罵狗上司一頓,製造了許多扇情場麵,最後醫院發來通知,說診斷書拿錯了一樣。
他媽的說得那麼鄭重,但體感上卻隻是“從那具機體裡突然轉換到這具義體裡”一樣,“隻是換了個位置”!
隻是換了個位置,就說了如此多的扇情話,如何能不羞恥?
但另一半卻是悲愴。這種感覺,就好像真的失去了什麼一樣。
記憶無縫橋接,大腦與芯片最後的想法卻是南轅北轍,彷佛被悲傷的悲劇與最可笑的喜劇混合在了一起一樣。
向山甚至忍不住抱住了腦袋。
半晌,他才自言自語。
“這個係列ai的約格莫夫成分還是太重了,有毒。我才沒那麼喜歡老太太裹腳布一樣的英國科幻劇好吧……”
——而且我比較喜歡世紀初版本的第五六七季,就算跟我說第四季經典台詞我也……呸!這絕對是汙染!
射手座的機體這才看向烏賊們。他從身後摸出一個顯示屏,對著烏賊們說道:“好了,朋友們,還是我。就像這樣,新的我。把數據拿來吧。”
射手座其實是做了兩首準備的。真正重要的情報。他提前從自己的記憶庫中分離了出來,交給烏賊保存。
這樣的話,即使本體二話不說同化了自己,也沒法取得那些最有意義的情報。而烏賊們也多少有了一點點交涉的餘地。
雖然這一點點餘地,也必須依賴向山本人的操守。雖然會搶奪的本體無疑很屑。
但是,隻要自己這個願意站在烏賊這邊的向山彙入了本體,或許本體……多少會有一點改變吧。
而這也是射手座向山所說的使命。
作為ai,射手座向山在被寫出來的時候,就被賦予了兩個“目的”。“扮演向山”與“帶著射手座機體與本體彙合”。而他通過深度學習機能,自己獲得的第三個“目的”,則是“為了這些烏賊,爭取每一個智慧生命應有的權利”。
而這三個目標,都需要他彙入自己的本體。
是的,射手座認為,隻有這個曾與烏賊站在一處的向山彙入了本體,本體的向山才能真正理解那些烏賊的立場,才能保證不存在對哺乳類的偏私。
即使他說著“我不想走”,但ai就是ai。他擁抱著自己與生俱來的使命。
阿魂警惕的看了射手座幾眼,依稀覺得熟悉。他揮動腕足,然後離開了。
不同於鯨類,烏賊缺乏在海中遠程溝通的本領。這些槍烏賊的社會性,甚至都是芯片所賦予的。有些事他們隻能這樣親力親為。
很快,向山拿到了一枚存儲設備。
讀取記憶之後,向山逐漸明白了一切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