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歡死了，蘇言沒有在昆侖山待滿一百年就離開了。
神器搖九天被她奪回的消息，早已傳遍九州，見識過這把神器真正威力的人，比之前二十年追殺程錦歡的人多了數十倍不止。
李三七本來還想找蘇言報仇，可當他看到蘇言輕描淡寫的就解決了程錦歡後，忽然意識到，他可能永遠也報不了仇。
時間回到程錦歡死的那天，有位還差半步就可飛升的大能很突兀的來找了蘇言。
蘇言看著對方鶴發童顏，再看他的實力，還以為他是來執行昆侖山的山規。
心裡還想著，若真的跟他交手，自己有幾分把握。
誰知他卻在打量了她片刻後，態度很誠懇的說“蘇姑娘，可否請你指點一二，這些年我始終不能飛升，究竟是為何？”
在蘇言錯愕的眼神下，對方點了點頭，證明她沒有聽錯。
隨後又聽他肯定的說“我知道絳雪仙子飛升之時，就知道自己的契機來了。我一直在尋找給我指點迷津的人，今日看到你，我便知道是你了。”
“嗬嗬……”
“蘇姑娘，你能不能給我指一條明路？”這已經帶上了一絲懇求的語氣，讓蘇言有些受寵若驚。
蘇言手中還拿著搖九天，在這寒冷至極的昆侖山，扇扇子的人大多都是神經病，而蘇言手中的扇子搖擺間，卻不覺得突兀。
他看了一眼搖九天，誇了一句果然不愧為神器，便沒有多說什麼了，他的眼神清明一點也沒有覬覦神器的樣子。
對方的心性和修為都已經完全達到了飛升的標準，身上已經仙氣飄飄，有一種本他本就是仙人的錯覺，可他不能飛升，這點倒是難住了蘇言。
蘇言想了想，最後說“尊者是否有什麼心願，或者曾有過虧欠，亦或者承諾沒有做到呢？”
老頭想了想，沒想到自己能虧欠誰，或者對誰的承諾沒辦到。
蘇言也不催他，慢慢喝著茶，順便還給他倒了一杯。
老頭無意識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後，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說道“不會是那件事吧。”
“什麼事？”
老頭想了想，徐徐道來。
“我曾在第一嘗試飛升時，看到過一個畫麵，畫麵中有個女子即將飛升，而有人不想她飛升，拚命想挽留她，可最終隻留下了她的一縷殘魂，女子離開了那個世界。當時畫麵中的男人，像是穿越了時間、空間來到了我的麵前，他冰冷的目光像是穿透了三界的桎梏，直視著我，然後說了一句話，‘飛升的儘頭就是死亡。‘”
“當時我一激靈，沒能抗住最後一道天雷，飛升失敗。”
蘇言聽著他的話，忽然有一種毛骨悚然感，他這說的，怎麼有點像她的某一世，最後離開時的畫麵。
“你說，會不會這就是我的心魔？”
蘇言尷尬不失禮貌的笑著說道“那你後來嘗試飛升過多少次？”
老頭歎息一聲，無奈道“每一百年，當我養好傷，就會再次嘗試飛升，可是都沒用。”
“因為你怕，飛升的儘頭就是死亡，你不相信真的有仙界。”
老頭沉默了半晌，點了點頭，直麵了自己千百年來內心真正的恐懼。
“所以，我真的無法飛升嗎？因為無法戰勝這恐懼。”
蘇言也不知道該如何開解他的心魔，若說，她或許就是當初那個飛升，最後消失的女子，會不會對他有用呢？
不過想了想，她這種例子畢竟是特例，不是人人都如此的。
亦或者說，飛升其實也不是儘頭，除了仙界還有神界，還有無窮無儘的世界，可他不一定能達到這些地方。
不行，這樣豈不是更打擊人，好不容易飛升，才發現自己不過是從一方大佬，飛升上去做了小蝦米，又要重頭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