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寵京華!
來到西林書院,書院大門是關閉的,但門房聽說是落蠻和蘇洛清的身份,便打開門請他們進去了。
書院的設計傾向於江南的園林,到處都是亭台樓閣,環境十分美麗,進了大門便把一派景觀儘收眼底。
除了美麗景致,這第一眼還能看到小六,他跪在夫子像前麵全身濕透,冷得瑟瑟發抖,聽得腳步聲他回頭一看,看到落蠻和蘇洛清一道走進來,還以為是看錯了,揉了揉眼睛,便咧嘴對落蠻笑了,“沒上學兩天,背不了課文,所以被罰了。”
落蠻看著他渾身濕透,問道“掉湖裡了?”
“被潑了。”小六子牙關打顫,臉都紫青了。
蘇洛清道“怎麼不跟主講請假?這渾身都濕透了,天啊,這頭發都快結冰了,快請假回去啊。”
小六子哆嗦著道“主講說了,要跪兩個時辰才能回去。”
“那怎麼行?主講不知道你全身濕透了嗎?這麼冷的天,你還有傷呢,我跟主講說一說。”蘇洛清也有些氣惱了,這怎能成啊?這病了的話還怎麼念書?
落蠻拉住蘇洛清,然後拉起小六子,問道“誰潑你冷水?”
小六子眼睛都有些睜不開了,眼睫毛都快沾上了,他連忙縮開,“彆碰,我臟得很。”
落蠻這才聞到他身上的臊臭味道,臉色陡然變得鐵青,“被潑尿?”
“是馬尿!”小六子訕訕地道。
“天啊,誰乾這種陰鷙事啊?”蘇洛清震驚。
落蠻鐵著臉也盯著他,“誰?”
“那些書童,好幾個。”小六子擦了一下臉,有些慫,“打了,輸了,實力不夠人家強。”
“以後打不過,就搬救兵。”落蠻挽起衣袖,拉著他的手,冷道“帶我去,我也給他們嘗一下滋味。”
小六子馬上就應下,實在是在這書院裡吃虧太多了,複仇不複仇問題不大,就想著以後不要再來,鬨一場的話,新來的山主肯定就把他攆出去了。
小六子帶著落蠻進了東澤堂,繞過石碑坊,就到了明堂裡,許是剛下了課,看到有許多學生在廊前說話,看到宇文護帶著兩個女人進來,都十分好奇地張望。
宇文護可是西林書院響當當的人物,因為總是看見他跪在夫子像前,要麼就是被揍得滿地找牙。
落蠻見那些人中,有好些都露出了惡意之色,心裡頭不禁憤怒,這就是國家未來的棟梁?這讀書人的風氣都被褚家敗壞成什麼樣了?
假山前頭,聚著幾名衣衫光鮮的公子,身邊有書童伺候,其中宇文寒也在其列,他們不知道在說什麼,哈哈大笑起來。
小六子伸手一指,頭顱微抬,“嫂,就是那幾個!”
落蠻遠遠就看到宇文寒了,他今日竟是穿著紅色衣裳,如今太子妃還在喪期之內,皇家子弟竟率先穿了紅色,書都讀到狗肚子去了。
他們幾人也看到了落蠻和蘇洛清,尤其看到小六子,竟指著他哈哈大笑起來,有一名書童還衝著小六子喊道“尿桶,快過來。”
這一聲尿桶,讓好多人都笑了起來,小六子氣得滿臉漲紅,嘴上功夫不利索,隻能是指著他們怒吼,“你們才是尿桶。”
落蠻卻已經執著馬鞭大步過去,蘇洛清見她這般,知道要壞事,忙喝了一聲,“大姐不可!”
宇文寒也過來了,一手攔下落蠻,厲聲道“你想乾什麼?”
落蠻一手推了他,馬鞭就朝那幾個小廝揮過去,也不言語,隻一味地抽打,鞭子沒長眼睛,自然也往那些鮮衣怒馬的公子身上打過去,打得那些人尖聲大叫,四處逃竄。
落蠻自是不能讓他們逃,鞭子回勾,拽住一個便往湖裡扔,這湖麵是結了薄冰,一扔下去,薄冰碎裂,人就往下沉,使勁撲騰才能回到岸邊來。
這麼一通下來,那幾名公子哥兒與書童都渾身濕透,全身發抖地堆在一起,瞪著落蠻敢怒不敢言。
宇文寒氣得臉都青了,但是知道這潑皮的厲害,怕她當眾給自己為難,遂對蘇洛清打眼色,蘇洛清卻冷冷地上前去對那些公子怒斥道“簡直荒唐,你們父輩千方百計送你們上書院,你們卻荒廢學業,胡天胡地,是為不孝。朝廷三年一度開科取仕,這西林書院是朝廷辦學,為的就是往朝廷輸送人才,你們不重聖訓,不以國念,是為不忠。宇文護是你們的同窗,同窗如手足,本應守望相助共進學業,你們卻欺他年幼,肆意侮辱,是為不義,像你等不孝不忠不義之徒,我定是要稟報山主,把你們趕出去。”
她說完,才回頭對宇文寒道“夫君,這些人是北唐敗類,你切莫與他們廝混在一起。”
宇文寒氣結,沒想她竟會怒斥他的朋友,這讓他多沒麵子啊!
蘇洛清眼睛再一掃,落在了落蠻的身上,沒好氣地道“動不動打打殺殺,有什麼事不能講道理?”
這一番說辭,連訓帶教,莫說被打的人做不得聲,就連圍觀的人都噤聲了,怕被蘇洛清揪出來痛批一番。
落蠻挽住宇文護,鞭子一起一落,抽向那想要逃走的書童身上,才淡淡地看著蘇洛清,“我沒文化,拳頭就是我的道理。”
一道笑聲傳來。
在這一片寂靜之中,這笑聲不覺得突兀,反而聽著十分舒服。
落蠻抬起頭,見一名白衣男子緩緩走來。
他約莫二十八九歲,長相俊美,眉目疏朗,溫潤儒雅,一見便覺得是豐采高雅之人,行走間,飄逸如羽,謫仙般的人兒,卻又帶著幾分持重沉穩。
他的出現,讓在場的學子們都紛紛拱手施禮,“見過山主!”
就連蘇洛清見了他,也眸色一亮,上前福身,“東方山主好!”
東方山主拱手還禮,然後站在了落蠻的麵前,眉目瑩然,“世子妃,久仰大名!”
落蠻知道這所謂山主其實就等同校長,也是這西林書院的老大,這裡是人家的地頭,在人家地頭打了人,本是不能太囂張,但小六子在書院裡一直被人欺負,他作為山主不管不顧,是為失職,所以,也沒給什麼好臉色,一手拉了小六子過來,道“久仰的定也不是我的大名,而是我的惡名臭名。山主來得好,我正要問你,你們西林書院學子縱容書童欺負學生,動不動打他一身傷,今日還潑了馬尿,你們的主講還讓他跪在夫子像前兩個時辰,不顧他全身濕透,我敢問一句,這就是你們書院的讀書風氣和教學風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