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寵京華!
落蠻知道再說無益,隻能爭取時限,便道“這筆銀子,我一時半會也拿不出來,我有多少便給你多少,你先用著,如何?”
費大人又歎氣,“世子妃,不是下官與您為難,實在是禁不住夫人的日夜啼哭,還望世子妃體恤,想個法子,一次把銀錢還上,下官也好儘心輔助太子。”
落蠻聽得氣惱,如今還說什麼輔助太子?外頭的人欺負就罷,身邊的人還出賣背叛,一沉百踩,落井下石,便是這種小人。
“那你能寬限多久?”落蠻也不想與他廢話,直接問道。
費大人囁嚅了一下,抬起了頭,卻見眸色涼涼,“最好是這天內能給下官。”
“天不可能,若要全部還清,三個月。”落蠻道。
費大人歎氣悲戚,眸子又垂了下去,眼底的一塊斑點尤其的明顯,像是在眼睛底下再生了一隻眼睛,叫人看著突兀又生氣,“這事……下官也做不得主,還讓內人與世子妃商議著便是了。”
言下之意,則是不同意延遲到三個月結清,而是讓他夫人繼續登門追討了。
落蠻心頭生氣,也不與他說了,揚手讓他退下,隻是認為,他不能再留在東宮,東宮如今說白了早不如往日鼎盛,也沒有小朝廷了,不需要議政議事,隻留信得過的人貼身伺候太子便是。
看來,趁著這幾日她得把東宮整頓一番才是,該去的去,該留的表表忠心。
她收了賬本之後,帶著極兒先去給太子請安。
太子身邊有禦醫專門守著,情況不好不壞,活著,沒有活著的質量,隻是也沒有受到冷待,太皇太後還是派人過來看著的。
他和太孫都是太皇太後的眼珠子,太皇太後自然不能叫他們受委屈,這讓落蠻看到了點兒希望,或許說說艱難處境,太皇太後願意幫忙呢?
極兒還是有些怕太子,但是看到太子喝藥的時候,嘴角流出了藥汁,他猶豫了片刻卻拿了手絹去給他擦嘴。
落蠻看到太子定了片刻,眼底便紅了一片,定定地看著極兒,想伸手抓住他,極兒卻飛快地往她身邊躲去,“嫂嫂,怕!”
太子眼底的光芒褪去,沉沉地歎了一口氣。
落蠻拉住極兒的手,讓他站到自己的身邊來,看著他認真地道“永遠不要怕他,他是你爹,是這個世界上唯一一個不會害你的人。”
極兒眼神有些慌亂,飛快地看了太子一眼,然後小聲說“嫂嫂也不會害我。”
落蠻聽了這話,心底微酸,極兒是深信她的,可哪裡知道當日他們一家出事,就是因為預防之術,千絲萬縷,總是脫不了乾係。
追債一事,落蠻沒跟太子說,怕他擔心傷了身子,與他說了幾句話之後,便帶著極兒去給太皇太後請安,然而,太皇太後身子不適,不接見任何人,隻得帶著極兒走了。
進宮一趟,隻帶回了個賬冊,什麼收獲都沒有,心情很不愉快,卻又聽得秋蟬告訴她,說清竹園今日鬨了起來,還鬨到了摘星樓裡。
落蠻問道“鬨什麼?”
“那秋耳今日回來哭哭啼啼的,求二公子把她接回來,二小姐不願意,這不就鬨了麼?二公子還想打二小姐,好在東嬤嬤她們架開,二小姐才沒受委屈,可二公子在那邊討不了好處,便來摘星樓裡找雲煙,說要把雲煙姑娘拖走,鬼影衛大人出麵才攔下了他,他鬥不過鬼影衛大人,罵罵咧咧的打了雲煙姑娘兩巴掌就走了。”
落蠻走出去挑開了雲煙房中的簾子,看到姨娘和雲煙在一塊坐著,雲煙的臉上赫然幾道巴掌印痕,臉上的淚水也還沒乾,一副淒慘的模樣。
“蠻哥,您不要去找二公子!”雲姨娘是知道她的,怕她衝動又去收拾宇文寒,那回頭雲煙還得遭殃。
落蠻看著她,道“我不去找他,他也不見得會放過雲煙,雲煙要平安產子,還是得先搬出去住,我過去問問,看她找到地方沒有。”
她擔心的是她沒在府中的話,一旦有個疏漏,雲煙還是要死在宇文寒母子的手中,那就冤枉了,而且,她隻怕要問蘇洛清借點銀子,給那費夫人還一些,免得她再來哭。
她來到清竹園,看到裡頭也是砸得亂七八糟,下人在收拾著,東嬤嬤見她來了,便忙招呼往裡頭請,落蠻問道“你家夫人呢?”
“在裡頭呢。”東嬤嬤說。
落蠻掀開簾子進了房中去,蘇洛清正在喝藥,見落蠻進來便放下了碗,“怎地過來了?”
“喝什麼藥?”落蠻問道。
“去子藥!”蘇洛清沒回避,直接道。
落蠻才見她衣衫不整,屋中也是淩亂一片,床上的被褥丟在地上,像是被人發過一通脾氣,而被發泄的對象就是蘇洛清。
落蠻再看她的臉上和脖子,都有些清淤紅印,想伸手去拉開領口,蘇洛清不自然地遮掩上,背過臉去,聲音微微發澀,“既是夫妻了,我不能阻止他行周公禮。”
“這不是周公禮,這是遷怒發泄。”落蠻冷道,看著她倔強的臉,“你能不能不要這麼死心眼?什麼三從四德,那會害了你一輩子。”
“我有分寸!”蘇洛清心頭也是彷徨得很,日子仿佛忽然顛覆了一般,她還得學習去處理。
“有分寸也不能總被人欺負,蘇洛清,咱爹是軍候武將,咱當閨女的就算不若他威風,可也不能隨意被人欺負,對付君子,你可以講道理,可宇文寒是君子嗎?他就是個垃圾,廢物,人渣!”落蠻連聲恨道。
蘇洛清看著她,眼底微紅,“你說,他往日也不是那樣的人,怎麼就忽然性情大變了呢?是不是惹著什麼邪祟了?”
“放……什麼邪祟?”落蠻聽這話氣得都快罵娘了,“他原先是在你麵前掩飾,這好名聲都是他娘給他造的,他本質就是個垃圾。”
蘇洛清心裡亂得很,捏著手絹擦拭嘴角上的藥,“我本以為攆走了秋耳,又在婆母麵前要了這清竹園的權,日子便好過了些,可沒想到昨天日去盤嫁妝,看看哪裡合適雲煙居住,才發現陪嫁的銀子和店鋪莊子契全部都被她拿了去,如今我手頭上什麼都沒了。”
“她憑什麼拿你的陪嫁?”落蠻想起她的陪嫁很豐厚,光是陪嫁的銀子就超過十幾萬兩,還不算莊子鋪和其他貴重首飾呢。
她嫉妒啊,若她有這十幾萬兩,好歹能多少還一些,彆被人追得那麼淒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