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寵京華!
落蠻看著他滿臉的可怖駭怒之色,卻隻是淡淡一笑,“你這種賤男都沒死,我為什麼要死?”
魏智辛越發的狂怒,“你竟敢侮辱我?”
落蠻一步逼了上去,“你能侮辱我,我不能侮辱你啊?你多矜貴的身份?魏智辛,旁人或看在褚家的麵子上,讓你兩三分,但褚家在我眼裡就是一堆蛆蟲,你又算得了什麼?在我麵前耀武揚威的,你不夠資格,我要是你,堂堂天子門生,認賊為師,甘當狗腿,好好的人不做,非跪在褚家大門前當一條吠路犬,此等無風骨無尊嚴的鼠輩,還不如死了算了。”
摘星樓裡的人,聽得這話,全體在心頭鼓掌,就連蘇複,聽了這番話,都覺得沒有比這番話更能刺魏智辛的心窩了。
魏智辛果然臉色一下子漲紫,幾乎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大口地呼吸喘氣,連嘴唇都哆嗦了起來,眼睛盯著落蠻幾乎要迸出火光來,咬牙切齒,“你竟然敢說褚家是一堆蛆蟲?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落蠻諷刺地道“怎麼?我說褚家是蛆蟲摧毀你的信仰了?褚家在你心裡山一樣高大,在我看來就是一團團的墳堆,都是一群即將要死的人,你沒本事,軟了腰骨要攀附褚家當官,也當彆人都和你一樣嗎?你這當狗的,儘管把這話轉告過去,看褚家能奈我何?”
魏智辛幾乎呼吸不上來,這絕對是他聽過最冒犯最膽大包天的話了,
北唐怎麼就有人會敢不把褚家放在眼裡的?簡直是大逆不道。
看著落蠻那張寒極生威的臉,他努力地咽下一口氣,伸長脖子,衝裡頭喊了一聲,“宇文芙,你馬上滾出來,這種不知死活的賤女人,你還黏著她做甚?彆連累了我,你若不出來,我馬上休了你。”
落蠻一步逼了上去,“休她?”
魏智辛看到終於有一樣是她怕的了,那狂怒的臉頓變成了得意,“沒錯,本官要休了她,蘇洛蠻,這都是你造成的,是你害了她一輩子,你便如今求我,我也非休她不可!”
“蘇複,”落蠻當下厲喝一聲,“拿文房四寶到清竹園去,叫郡主寫下休書一份,當即掃把驅趕魏智辛和他的小妾出門去,王府不養這種婖狗!”
“世子妃,王爺說了義絕……”蘇複上前。
落蠻怒道“不義絕,休他,以他軟弱無為,寵妾滅妻,毒打小舅,誣陷娘家長嫂為由,休他出門去,且把休書叫人譽抄,分發出去人手一份,我要他魏智辛成為北唐第一個被休棄的男人,讓天下男人,以他為恥!”
這話,直擊魏智辛的心房,狂怒與羞辱之下,他隻覺得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無人攙扶,落蠻上前踢了他一腳,“這樣的戰鬥力,還敢來摘星樓找死,你才是不知死活!”
轉身,看到顏書柳站在廊下,有種空有滿身武功,卻無地施展的鬱鬱模樣,她淡淡地道“就他
這段位,我來就行。”
如果讓顏書柳出馬,那直接就是把魏智辛摁在地上來回摩擦了,場麵相信會一度慘不忍睹。
鬼影衛拖著魏智辛,把他丟回了燕夫人的院子裡,燕夫人如今保著胎,魏智辛為了保護她,沒讓她知道太多的事情,所以如今魏智辛被送回來,她都懵了,但依舊不忘對鬼影衛擺出她夫人的架勢,指責他們對魏姑爺太無禮粗暴。
但是沒人鳥他,人扔完之後,就直接轉身走了,氣得燕夫人跳腳,叫身邊的侍女去請郡主來。
隨安郡主如今在清竹園裡,外頭的事,她不至於全然糊塗,蘇洛清把她藏起來,她心中明白了幾分。
等到蘇複拿著文房四寶來,說世子妃希望她寫下休書給魏智辛的時候,隨安郡主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這怎麼能夠?這怎麼能夠?這太驚世駭俗了!”她震驚得無以複加,臉色都是駭然的。
蘇複道“世子妃說了,這隻是她的建議,要不要寫這份休書,就看郡主自己的意思了。”
蘇複這樣說的時候,看了蘇洛清一眼,換言之,世子妃做到這裡份上,剩下的就看她了。
蘇洛清自然明白。
宇文芙擺著手,“不行的,不行的,我怎可休夫啊?這傳了出去,他還有顏麵嗎?公爹婆母會被我氣死的。”
蘇複道“那郡主您看著辦,反正這封休書您不寫的話,魏姑爺也會寫的,他已經跟王爺攤牌了,說要以
七出之無子休您。”
蘇複說完,便躬身而去了。
宇文芙頓時呆若木雞,臉色慘白一片,隨即,身子如秋風中的落葉,瑟瑟發抖,連站都站不住,差點癱軟在地上,虧得采信和蘇洛清扶了她一把。
蘇洛清揚手,叫采信退出去,然後看著宇文芙,輕聲道“你現在就兩條路,一條休他,一條被他休,你選擇。”
“為什麼?”她覺得喉嚨被人扼住,呼吸十分困難,想哭,但是卻不知道怎地愣是擠出了一個比哭難看的笑,“我做得還不夠好?”
蘇洛清艱澀地道“做得太好,就會被誤以為理所當然,但凡有丁點做得不足,便是天大的罪過,你很好,不要妄自菲薄,聽我大姐的話,寫下休書吧。”
宇文芙瞪大眼睛看她,“你也讚成麼?休夫啊。”
“又不是沒有過先例,律法規定,休夫也是可以的。”
她緩緩搖頭,“可你聽過誰休夫?誰會這麼做?女子嫁人,求的是一生安穩,休夫實在是大逆不道。”
蘇洛清握住她的肩膀,“那你這三年過得如何?郡主,不要欺騙自己,就捫心自問,不被尊重的日子,好過嗎?”
她低著頭,慢慢地展開手掌,看著自己伸出來的六指,眼淚到底是滑了下來,“可我有什麼辦法?世家大族,誰會要一個身體缺陷的夫人?他委屈在先的,你不是也認為,女子出嫁從夫,是天經地義的嗎?你素來最講究規矩
的。”
蘇洛清取出手絹,給她擦拭了眼淚,語重心長地道“我講究的規矩,是我奉他為天的時候,他不能把我扔在地上踩,我可以包容他的過錯,但他必須要有悔改的心和行動,我可以原諒他的碌碌無為,但我不能容忍他道德缺失,是非黑白不分,心靈上的缺陷,永遠比身體的缺陷更讓人無法忍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