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寵京華!
褚宴和褚韞快步趕到,竟見宇文嘯在莊梅園裡出現,當下意識到不妙,褚韞喝了一聲,“你在這裡做什麼?王妃呢?快快讓開!”
宇文嘯淡淡地道“太皇太後身邊的秋嬤嬤在廳中宣旨,任何人不得進去!”
落蠻聽得此言,心頭更是一鬆,有旨意就好辦了,這事能糊弄過去了。
褚宴兄弟卻是臉色一變,太皇太後下懿旨?
說話間,便見秋嬤嬤帶著旨意從正廳裡打開門出來,她在宮中多年,掌管太皇太後殿中一切事務,且為人性子沉肅嚴謹,如今寒著一張臉,便更覺得威嚴不已。
她看著眾人,緩緩地道“太皇太後這些年一直調查當年淩雲閣袁霽受辱一事,查實後得知這一切都是褚氏設下的陷阱,太皇太後不想把事情鬨大,損害皇室聲譽,特賜褚氏自儘,褚氏自儘之前,已經招認了一切。”
“怎麼可能?”褚宴脫口而出。
秋嬤嬤看著他,眉目森冷了幾分,“褚大人是在質疑太皇太後嗎?”
褚宴臉上驚愕之色未褪,聽得秋嬤嬤這麼說,心裡頭不服,卻也不敢辯駁,隻拱手道“不敢!”
秋嬤嬤聽得這話,臉上才露出溫和的神色,“太皇太後往日總說褚尚書令治家有方,想來,門下子孫都是懂分寸知進退的,褚氏還是側妃的時候,便敢陷害正妃主母,罪大惡極,太皇太後是不想把此事鬨得人儘皆知,掃光褚家的顏麵,才讓老奴
帶著旨意前來,這也是為褚家著想,褚大人回去轉告褚尚書令,讓他擇日入宮謝恩吧!”
褚宴兄弟兩人拳頭緊握,臉上卻是沒敢露出慍色,忍著滿腔悲憤,道“本官會轉告父親。”
落蠻看到這麼一幕,心裡是說不出的痛快啊,對太皇太後實在是狠狠地改觀了,殺了人家褚氏,還要褚家的人進宮謝恩,這不就是褚家經常辦的事嗎?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太漂亮!
褚宴拱手,”還請秋嬤嬤準許我兄弟二人進去見妹妹最後一麵。“
秋嬤嬤淡淡地道“褚氏是罪人,有什麼好見的?褚大人是個聰明人,當知此事撇清才是最有利於褚家的。”
褚宴知道事情不會這麼簡單,他懷疑旨意來到之前,肅王府就已經行了私刑,殺了妹妹,隻要看到她不是自儘的,那麼肅王府便犯下了殺人之罪,畢竟,人死了旨意才來到,這罪該怎麼論便怎麼論。
褚宴沒放棄,上前一步,道“褚氏再罪大惡極,到底是褚家的女兒,且肅親王已經命人送了休書到褚府,她便不再是肅王府的人,請容我兄弟二人把她的遺體帶走斂葬,儘兄妹的情誼。”
秋嬤嬤淡淡地道“褚大人和褚氏兄妹情深,讓人感動,但褚氏犯下此等惡行,褚大人不首先為褚氏感到羞恥或者是給世子賠罪,反而一味地念著什麼兄妹之情,真是奇怪得很。”
褚宴神色一凜,猛地
看著秋嬤嬤,秋嬤嬤始終落落地站在那裡,神色冰冷,眼底甚至是有一絲猜忌。
褚宴慢慢地看向宇文嘯,宇文嘯就抱劍站在廊下,神色更比秋嬤嬤的陰鬱許多。
他臉上緩緩地擠出了一抹惋惜之情,對著宇文嘯拱手,“這事,實在是讓人震驚,誰曾想,她會如此的不懂事?事情已經過去多年,世子也莫要放在心上了。”
宇文嘯沒做聲,神色冰冷得近乎木然。
褚宴咬了咬牙,回頭沉聲道“我們走!”
褚韞怔了一下,“不進去看看嗎?”
“不必看,太皇太後既然下了懿旨,她也招認了一切,那就沒什麼好看了。”褚宴說著,便先轉身,連基本的禮儀都顧不得了。
褚韞見狀,也隻好跟著走了。
褚家的人撤離,袁肇卻站在了院子外頭,他幾乎是渾身冰冷地聽完秋嬤嬤和褚宴說的話,驀地抬起頭看著宇文嘯,眸子帶著極大的憎恨和冰冷,近乎咬牙切齒地道“事實證明,當初你護著的,就是殺害你母妃的凶手,上天有眼,讓太皇太後調查出事情的真相來,否則她一輩子都要含冤莫白,為人子,你不忠不孝,有何顏麵苟活於世?她的嫁妝,你一件都不能碰,至於你曾經拿走的,我會叫人跟你好好算算,一文錢,你都必須要給我吐回來。”
他說完,不等宇文嘯做出任何的反應,轉身率人就走。
落蠻走到宇文嘯的身邊,伸手握住他的手
,剛好秋嬤嬤也伸手過來,輕輕地拍著他的手。
秋嬤嬤看著落蠻伸過來的手,看了有那麼兩三秒,才慢慢抬起頭看著她的臉,神色是有些欣慰的,“老奴的事辦完,要回宮複命,世子妃若得空,到宮裡頭喝茶吧!”
“送嬤嬤!”落蠻道。
“不必送了,把事善後了吧!”秋嬤嬤說完便走了。
落蠻看著宇文嘯,舒了一口氣,但隨即疑惑,“為什麼是這罪名?”
宇文嘯反握住她的手,輕聲道“太皇太後說,這罪名能為母妃洗白,也不牽連王府,至於活葬一事,等京兆府調查過之後,最後都會推到褚氏的頭上,她人也死了,無從辯解。”
這倒是個好辦法,至於袁家的誤會,隨便,反正不指望他們能長一點腦子,至於要算清楚,那就算,好好算。
“幸虧你及時趕回來,否則的話,真是要穿幫了。”落蠻說道。
宇文嘯緩緩一笑,“鬼影到宮門等著我,在路上已經說明白情況了,且他先回來,探得府門口的情況,又跑回來轉告,我自然不能從正門進,便帶著秋嬤嬤從後門回來,事實上,他們進來的時候,我們也是剛回到不到兩分鐘。”
他手心有些冰涼,就是重提,總歸是傷人的,連那笑容都極為勉強。
袁氏的死,始終是他心頭最大的遺憾。
他吩咐蘇複處理褚氏的身後事,休書已經下了,按說褚宴今天要帶她的屍體走,秋嬤嬤也不好
乾預阻攔,但秋嬤嬤顯然是很清楚褚家人的作風,知道他們會做出一切與罪惡割裂的舉措來維持自己高尚的名聲,所以故意那麼一說,果然褚宴就不再刁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