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寵京華!
臧大人從袖袋裡摸出一錠金子,啪地一聲拍在了拱門旁邊的地上,“等得起,帛金也給得起,爺還沒吃飯,給爺弄桌飯菜,上一壺酒,爺慢慢等,至於剩下的,但凡過來陪吃陪聊的,賞!”
黑影眼睛瞪大,腳尖朝那錠金子一踢,金子呈拋物線飛出去,他隨即飛身而起,一個翻身牢牢地抓住了金子穩穩落地,拍著胸口道“交給我!”
一張小茶幾擺在了院子裡頭,十幾張小板凳齊刷刷落下,鬼影衛們立刻到位,臧大人頓成貴客。
就連落蠻,都馬上把椅子搬過來先占著座。
宇文嘯在二樓裡聽得動靜,暗暗罵了一聲,有時候,金錢真是個魔鬼。
一錠金子,五兩,能兌換成五十兩的銀子,五十兩,要吃什麼肉沒有?十八妹一年才一百兩的夥食費。
當下,幾十斤鹵肉,幾十斤美酒,雞鴨鵝各種大葷從飯館裡搬回來往茶幾上擺,擺不下乾脆就鋪一一塊布在地上,把菜都擺上去,秋蟬和姨娘他們也進廚房裡做點主食,算是湊了一份子。
肉香的味道,飄在整個肅王府的上空,就連肅親王也聞到了,恨恨地說了一聲,又燒烤,沒叫我。
先收買虎狼犬,臧大人親自扔了幾斤肉過去,歡喜得它們拱拱轉。
黑影親自倒酒,笑得眉目成縫,“臧大人鮮少有這麼豪氣乾雲的時候,這樣才有吸引力嘛,以後多些來。”
“怎麼敢來?”臧大人喝了半碗酒,激得是臉色漲紅,啪地一聲把酒碗放下,大聲地說“這地方,輕易不敢來,地方是好地方,侍衛是好侍衛,怎奈有位爺是個狐狸變的,專挑熟人吃。”
黑影豎起大拇指,“臧大人到底是臧大人,說話的水平就是高,這怎奈有位爺是狐狸變的,有位爺,還是有煒爺呢?叫人似乎聽不真切卻又心知肚明是誰,了不起,了不起,來,我們敬臧大人一杯。”
“敬臧大人一杯!”諸位衛士舉杯,齊聲道。
說話的藝術他們不懂,但敬酒懂得,喝,喝了還有銀子收,平生未遇這麼好的事。
臧大人這做法,就好比是拿著銀子過來,指著一盤鹵肉跟他們說,吃,把這些肉吃完,我給你們工錢。
到底是官宦人家出身,和皇家出身的親王府邸就是不一樣。
落蠻偷偷地把黑影拉了出去,叫他把剩餘的銀子拿出來,黑影心不甘情不願地道“剛是用我的工錢買的,這金子還沒破開,你不能獨吞。”
“我破開!”落蠻惱怒地道,她吃飽了,不想吃,但得分銀子。
黑影拿出金子,兩人進了正廳,“我辛勞一些,我得多分一些吧?”
落蠻拿了一堆碎銀和銅板,一份一份地分好,五十兩,扣除黑影買的一兩銀子,剩下的按照人頭分,黑影瞧著不公平,“憑什麼你多分了三份?”
“虎爺和雪狼順風耳不要嗎?它們也陪吃了,你看,它們吃得多痛苦。”落蠻理直氣壯地道。
黑影回頭瞧了一眼,虎爺正衝他齜牙咧嘴,他隻得道“那不能多分我一點嗎?”
“你三兩,多了。”落蠻收好銀子,把他踢了出去。
一人分了有二兩左右,落蠻獨吞了四份。
臧大人不動聲色地看著這一切,但不在乎,幾十兩銀子不在乎,今晚非得把那躲在二樓的郡王爺給逼出來不可。
這些個衛士,都是見錢眼開的,一會喝高了,自然就會上去把他挾持下來。
落蠻拿了銀子之後就上了二樓,宇文嘯早吃完了,正坐在椅子上看書,一副神態自若的樣子,仿佛那什麼酒香肉香壓根無法吸引到他。
落蠻輕輕踹了他一腳,“真不下去說個明白啊?”
宇文嘯壓著聲音道“小點聲!”
“小什麼?他分明都知道你在這裡,門房帶他進來之前,肯定問過了,人家是查案的,門房還能鬥得過他?”落蠻笑著道。
宇文嘯翻翻白眼,“心裡明白是一回事,讓他聽著又是另外一回事,咱得要點臉?”
“我不要臉,我分錢了!”落蠻坐下來,給他倒了一杯水,“我隻是覺得,都到這份上了,就說吧,也沒什麼好瞞的。”
“說不得,我若真交代了,讓他確實知道他堂叔牽涉進來,這不是壞事了嗎?”
臧大人反正也不會徇私,再說,他來了,肯定就是知道了。
宇文嘯道“不是擔心他徇私,是擔心他先去找他堂叔發一通脾氣,臧大人對家族裡的人要求很嚴格的,至於他這會兒來找我,而不是直接去找他堂叔,證明他還不完全知道,今天找褚桓過去問話,所以應該是褚桓猜到我的下一步,然後故意告知臧大人,一方麵挑撥,另一方麵看臧大人是否會回去發難,印證他自己的猜測,我肯定不能下去的。”
落蠻覺得他的話雖然有道理,但是也認為他不下去的最主要原因是在不敢麵對臧大人,他理虧。
他的擔憂,其實隻要跟臧大人說明白,臧大人就會按兵不動,即便再生氣。
但他偏偏選擇躲起來,可見這人也是欺軟怕硬的貨。
平日裡忽悠這個,出賣那個,但真碰上硬貨,就知道躲。
“算了,喝茶吧!”落蠻道。
宇文嘯的臉色變得有些艱難,“不喝!”
“吃了飯不喝水?”
“他估計要耗一整晚,我方才吃飯之前就想去小解,但閃電霸著如意房,這會兒,有些憋不住了,落蠻,要不你下去幫我提個夜壺上來?”
落蠻幸災樂禍地笑了,“我不去,你繼續憋,當壞人不得受點懲罰啊?我收了臧大人的銀子,我要對得起他。”
落蠻還是幫著臧大人的,因為她蹲大牢的時候,臧大人好生關照她,最重要的是,她深知被忽悠出賣的苦況,自然不能偏幫惡人。
“你……你是要謀殺親夫啊?這可是會憋死人的。”宇文嘯氣結。
落蠻涼涼地道“我不謀殺你,我也不出賣你,但是底下跟著喝酒的那一群人,你得小心,一會兒喝高了,臧大人再拍出兩錠金子來,那他們就是臧大人的兄弟,必定會出賣你。”
這般說著,她站了起來,“我得下去蹲守著,臧大人是豪客,指不定什麼時候又拍金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