戌時,白日裡忙了一整天,待店鋪打烊、夥計們都回去後,司徒燁也把店門關好,回了後院。
他先是給自己簡單做了點飯菜,又燒了一鍋熱水。吃完飯收拾整理好廚房後,消了一會食,他就打水去房裡洗澡。
白日裡人多,而且一直在忙碌還好,現在整個院子裡就自己一個人,司徒燁莫名覺得心裡瘮得慌。
尤其是回想起清早回來的時候,那位掃地的大嬸跟他描述的被害男子的慘狀,司徒燁頓覺渾身汗毛豎起。
外麵天色已黑。沐浴完,司徒燁水都不想倒,隻把房裡潮濕的地方收拾收拾,就躺到床上抱著被子睡覺了。
“篤篤——咣咣”
“天乾物燥,小心火燭!”
“咚!咚!”
“咚!咚!”
聽著外麵傳來的打更報時聲,已然二更了。
司徒燁把被子抱得更緊一些,在滿腦子的胡思亂想中,過了半個時辰後,終於迷迷糊糊睡著了。
……
“天郎,此番前去巫山剿匪,時間緊,任務重,你務必要小心為上。”
說話之人一襲金黃色宮裝,袍上以片金為邊緣,繡著四爪的九蟒。腰纏朱紅白玉腰帶,上麵掛著一塊玉質極佳的墨玉,頭上還戴著鑲碧鎏金冠,顯得貴氣萬分。
“是,太子殿下!天郎定當不辱使命。”
身披鎧甲的天郎英姿勃發,威武霸氣,微微弓身,朝著蘇沐天晟拱手行禮。
“此番你作為先鋒將軍,帶一萬人馬先行前去,隻需喬裝打扮,探查清楚賊匪人數和兵力分布情況,時不時給他們製造一點小麻煩轉移注意力即可,不需要正麵對敵。”
“是,太子殿下!”
“六萬援軍三日後就會到達,你隻需要拖住三日就行。到時候我們會兵分三路包抄他們,裡應外合,定能一舉拿下賊匪。”
“末將遵命!”
“好!喝下這杯壯行酒,孤不日後也會啟程,屆時我們一同凱旋而歸!”
蘇沐天晟斜眉入鬢,一雙星目明亮有神,滿臉皆是意氣風發之色。
“末將誓死不辱使命!倘若不能完成任務,天郎甘願馬革裹屍,魂歸他處!”
……
“將軍,已經七日了!援軍還會來嗎?”
“會的,我們再堅持一下!”
看著負傷還餓倒的士兵們,天郎心如刀割。這些可都是為昭陽國浴血奮戰、保家衛國的將士們啊!
原本約定三日到達的援軍和糧草,如今已七日了,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帶著這些人拖延多久。
……
“將軍,十日了!是不是朝廷已經放棄我們了……”
“不會的,鐵頭,你醒醒!”
已經跟著士兵們接連吃草根、啃樹皮多日的天郎,看著一個又一個倒下的士兵,將近一米九的大漢,也不禁落下悲戚的熱淚。
為昭陽國拋頭顱灑熱血的將士們,就算要死,也應該戰死沙場,而不是死在彆有用心之人的陰謀和內鬥之下。
本該早就到達的援兵和糧草,卻拖延了十日沒有到,隻怕是朝中出了大事。
……
“老大,朝廷的人馬躲在林子那裡!”
“切!既然他們千裡來送人頭,我怎麼好讓他們失望呢?”
殷九站在半山腰,望著前方林子裡狼狽不堪的一千多朝廷士兵,唇角微勾,麵露嘲諷。
這些人還沒來巫山之前,就已經有人把他們的行軍計劃傳遞給他。援兵不會到,糧草也沒有,他隻需要把這群人圍困起來,打都不需要打,就能耗死他們。
一萬士兵,如今隻餘一千多,而且還都是吃不飽、睡不好,沒力氣、沒精神的士兵,他殺起來還不跟砍瓜切菜一樣?
“通知二當家的,準備弓箭手。我且來先跟他們玩玩,等玩夠了就送他們上路!”
殷九一雙禿鷹般的眼睛,滿是陰鷙地注視著林子裡那道形容雖狼狽、卻傲然挺立的身影。
十四歲上戰場,練就一身鐵血氣魄,十六歲就封少將的天郎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