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你是花橋村土地廟裡的那個啞巴老頭?”
韓亦辰不可思議地繞著康福來轉了兩圈,並將他從頭到腳反複地打量了好幾遍。
“正是我,三叔君。”康福來用他那尚且沙啞、低沉的聲音回答道。
“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問你。”韓亦辰瞟了康福來一眼,又悠悠看了下花傾城後,隨即便心事重重地出了玄寶閣的廳堂。
一想到那個曾經在花橋村如螻蟻般存在,任誰都能隨便欺負的啞巴老人有可能就是自己的親爹,饒是沒心沒肺的韓亦辰,也感覺心裡堵得不行。
“阿辰~”
望著自己三夫郎那略顯落寞的蕭瑟背影,花傾城麵露擔憂之色。在她正打算追出去的時候,卻被康福來出言製止。
“少主,三叔君乃是愛惜體麵之人,他定是有些難以啟齒之事想要問我,才會單獨喚我前去。您且在此稍等一會,我出去看看先。”
在康福來踉蹌著從椅子上起來的時候,花傾城已經替他把拐杖放到腋下,並幫他扶著站好。
“謝謝你,康大叔!”
花傾城寥寥數字的一句感謝話語,卻包含了太多太多。
“少主不必如此,這是康福來應儘的本分。”
康福來看了花傾城一眼,又朝鳳淩煙點了點頭,接著便見他拄著拐杖,一拐一拐地出了玄寶閣的廳堂,追隨著著韓亦辰的腳步而去。
“傾城,對不起!都怪我!要不是當年我識人不清,錯信了那歐陽宇銘,也不會害得你一出生就遭受如此多磨難,還險些喪命。”
望著康福來逐漸遠去的背影,鳳淩煙心中感慨萬千。但見他微斂雙眸,神色痛苦,對女兒的愧疚感頓時占據了他的整顆心。
“爹~”
“這不怨你,要怪隻能怪那歐陽宇銘狼子野心,處心積慮地害我們父女。”花傾城雙拳緊握,悠悠地瞟了一眼京城方向,眸光森冷。
“傾城,你……真的不怨我麼?你可知道,你失去的是什麼?你原本就該是那掛在天上高不可攀的明月,而不是窩在僻遠鄉野中、在土裡刨食的農女……”
一想女兒本該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奴仆成群、高高在上的太女,如今卻不得不待在僻遠鄉野,臉朝黃土背朝天地辛苦勞作,鳳淩煙的心不由深深一痛。
“爹~”
“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我其實一直挺滿意在花橋村當農婦的。不愁吃,不愁穿,也不缺銀子花,左手抱夫郎,右手抱孩子,而且沒有勾心鬥角,這樣自由自在的日子,難道不比困在猶如鳥籠般的皇宮強嗎?”
終是不忍心見鳳淩煙難過,花傾城來到鳳淩煙之麵前,輕輕擁抱著他。
她這親爹在忘情崖底的幽穀整整待了十六年,心境肯定與從前自信滿滿、風度翩翩的鳳家大公子會有所不同。但不要緊,她花傾城有的是耐心和時間去和鳳淩煙一起打開心結,為他掃除那些存留在心底的陰霾,也希望鳳淩煙的餘生裡擁有的都是陽光和溫暖。
“看來是我想左了。”鳳淩煙微微哂笑。枉他被稱為“萊鳳雙絕”之一,這心境卻比不上一個少女。
此時的鳳淩煙,對那素未謀麵的花容聲、葉茂春兩妻夫更加是感激無比。感恩他們替自己把女兒教養得如此好,重情又重義,居然連唾手可得的權勢地位以及富貴榮華都不屑一顧。
(花傾城其實我是稀罕榮華富貴的,隻不過我更渴望自由……)
“爹,待阿辰給你治了腿後,你是想回皇宮,還是同和我一起回花橋村?”
之前沒考慮過這個問題的花傾城,如今既然見親爹提到了皇宮,那她還是先問清楚比較好,也省得萬一他將來後悔。
“傻孩子,爹十六年來能苟活下來,都是靠著想再見到你的信念。自然是你在哪,爹便在哪。更何況……更何況皇上她後宮夫侍三千,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亦不會少。可我的女兒,卻隻有你一個啊……”
鳳淩煙眼眶紅紅,雙眸盈淚,心疼無比地看著花傾城。也許他確實曾經對皇上有情,但在他跪求著皇上去尋找他們女兒,而她卻狠心離去的那一刻,鳳淩煙的心也已經死了。
隻不過,如今皇上她已然知道了他們女兒的存在,隻怕他和女兒的安生日子不會過得太久。但哪怕隻有一天,他鳳淩煙也會萬分珍惜這來之不易與女兒的相處時光。
望著這父慈女孝的兩人,花傾城的夫郎們也心思各異。
沐離歌雖然心存羨慕,但他更多地是在擔憂和綢繆他和花傾城以及全家的未來。畢竟,一旦花傾城嫡皇女的身份曝光,他們整個花家,包括花母花父,恐怕都無法安然地繼續在花橋村生活。
不隻沐離歌在煩惱,二夫郎司徒燁也在憂愁。易地而處,將心比心,倘若他是這萊鳳國的皇帝,他也不會任由自己的血脈流落民間,更何況還是和心愛之人所生的嫡皇女!
隻不過,不管將來如何,他,司徒玄燁都會和花傾城一起並肩去麵對。無論是繼續當農夫也好,還是為花傾城入宮,隻要她花傾城在哪,他司徒玄燁的腳步也會為她緊緊相隨……
而於小天,當他在回天龍寺繼續出家當和尚、完成虞家人的使命,與留在花傾城身邊守護她做出選擇後,雖然心裡一時還無法完全放下修佛之心,但他已經不會再去為去留而糾結了。
至於司乘風,在得知自己與花傾城本就是既定的姻緣時,他的心中是有過不甘心的,隻不過聰明如司乘風,又很快把這份不為人知的愁苦壓下。因為他深知,唯有知足方能常樂。
“主子,您回來了!真是太好了。對了,我哥呢?”
正當花傾城與鳳淩煙談心,而她的幾個夫郎們心思百轉千回的時候,忽然從廳堂門口傳來一道乾淨清澈的聲音。
花傾城等人循聲望去,果然看到了單右那張清秀可人的小臉。
原來,昨日於小天蝕心蠱發作,單右出去找玄明,結果卻誤闖了後山禁地。
衣著單薄的單右被雪山的寒氣給凍到了,回去怡然居不久後就哮症發作。玄明把於小天的蠱毒治好後,就順便讓蕭冷玉把發病的單右抱到他的杏林院。
從昨天下午開始就一直待在杏林院的單右,到晚上的時候聽說主子也來了玄醫穀,始終按捺著激動的心情,一直到今晨才過來找她。
沐離歌見狀心中不由微微一虛。先前隻顧著和花傾城團聚,他還真把這個被蕭冷玉帶走的小家夥給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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