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六,戌時四刻。
萊鳳國皇宮,幽蘭宮。
一副盛裝打扮的歐陽宇銘再次出現在了幽蘭宮門口,隻不過這次他沒有帶很多人,隻帶了貼身伺候的德善。
“咳咳咳……”
“楓兒,這個時候是誰在拍門?你扶我過去看看……”
躺在床上形容憔悴的司徒明庭,但見他發髻散亂,麵色蒼白,臉頰微凹,顯得一雙大眼略凸,已經半點看不出當初身為貴君時候的光彩照人和意氣風發。
“父君,您躺在這裡歇息,兒臣去看看就好。”
納蘭秋楓把破被褥給司徒明庭蓋好後,就直奔向院子的大門口。
“楓兒,你彆……”
司徒明庭想阻止已經來不及,納蘭秋楓已然快速跑到了幽蘭宮前院的大門處。
“誰?誰在外麵?”
寂夜裡,月色微薄,淒風驟起,把破敗的冷宮大門晃得咯吱作響。納蘭秋楓小小的身影立在門後,顯得孤寂又淒涼。
“德善,開門!”
“是,皇貴君!”
還未及納蘭秋楓的話得到回答,冷宮大門上的鎖已經被人用鑰匙從外麵打開。
“你……你這個壞人!你又來作甚?”
看見歐陽宇銘那道熟悉的身影,納蘭秋楓隨即把小臉一皺,戒備十足地望著他。
“德善!”
“是,皇貴君。”
隨著歐陽宇銘的一聲話落,他身旁那個肥胖的中年男人隨即從懷中掏出一方浸泡過迷魂藥的帕子,並上手捂住納蘭秋楓的口鼻,不到須臾間,納蘭秋楓便已經暈了過去。
把納蘭秋楓丟到一邊後,德善便跟隨著歐陽宇銘的步伐,兩人踩著滿地枯黃的梧桐落葉,往院子裡走去。
“楓兒,楓兒……”
沒見兒子回來的司徒明庭從床上起身,倚靠在房門口,向院子大門處望去。
偌大的冷宮,卻是連一根燭火都沒有。稀薄的月色下,一道貴氣十足的身影逐漸映入司徒明庭的眼簾,那人的身旁還跟著一個體態豐盈的男人,來人赫然便是歐陽宇銘和貼身伺候他的德善。
“你們來作甚?”
“楓兒呢?”
司徒明庭沙啞著聲音,戒備十足地看著二人。
“嘖嘖嘖……”
“我的老天娘!”
“才幾日不見,這還是本宮那個光彩照人,連皺紋都不長的明庭弟弟嗎?”
歐陽宇銘直接掩唇笑了起來。
當初司徒狐狸精可沒少拿這個奚落他,如今看其這副落魄模樣,他歐陽宇銘不落井下石一番都對不起司徒狐狸精現在的慘狀。
“咳咳咳……”
“秋荻已經去了幽州,而我和秋楓也來到了幽蘭宮,對你並不會有任何威脅,你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如今的司徒明庭已然沒有了半分宮鬥的心思,甚至直接以“我”自稱。但見他直視著歐陽宇銘,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隻是不想在這個和自己鬥了二十年的人麵前失掉最後的尊嚴。
“明庭弟弟,本宮特地親自走一趟,當然是來跟你分享一個好消息的。安子皓,安容君,今日已經被皇上晉升為安貴君了。沒錯,正是填補了你空出來的那個位置。而且,已經搬去了你的明珠宮。哦,不是,如今應該叫攬月宮才對!”
看著司徒明庭越來越難看的臉色,歐陽宇銘頓時圓滿了。
“芙蓉暖帳,高床香枕,現在皇上正和安貴君在攬月宮裡你儂我儂,行著魚水之歡。反觀你,孤家寡人,棲身破屋陋室,隻能呆在這淒涼的冷宮裡,麵對餘生無儘的寂寞歲月,嘖嘖嘖,真是可憐呐!”
歐陽宇銘佯裝一副悲憫模樣,隻是他的一雙鳳眸裡卻儘是陰鷙和奚落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