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鳳國,天澤十八年。
十二月三十日,巳時。
國子監後院,暗香閣書房裡,身著一襲白衣、手持玉笛的白玉衡佇立在窗前,目光悠悠地望向萊鳳國的東北方向,那裡是冷月國所在。
身為冷月國當今皇帝公羊映易的六皇子,公羊玉衡被派遣潛伏萊鳳國,化名白玉衡當細作,負責刺探萊鳳國朝堂的機密要事。如今,他已然在這裡待了整整十年。
轉眼又到了佳節團圓的日子,已經多年不見自己的父君的白玉衡,心中不由泛起了惆悵的漣漪。也不知他的母皇是否有如當初約定的那般,寵愛他的父君?他的父君如今又是否過得好?
一陣寒風襲來,吹得窗戶“嘎吱”作響。白玉衡驀地回過神來,抬手輕輕合上窗戶。但見他轉身踱步至書案前,熟練地鋪開紙張,提筆蘸墨,想要將此刻的心情付諸筆端。
然而,本想給父君寫信的白玉衡,千言萬語卻不知該從何說起。而且,身為細作的他,又如何能給遠在冷月國皇宮裡的父君寫家書?
白玉衡壓下心裡的惆悵和落寞,擱下手中的狼毫筆,長長地歎了口氣。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腳步聲,隨後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
隨著白玉衡的聲音落下,隻見一名小廝打扮模樣的人輕推開了房門,手中還捧著一封信。
“何事,紫竹?”白玉衡眸光淡掃了一眼自己的貼身小廝,聲音清冷至極。
“公子,那邊來信了。”紫竹來到書案旁,將手中的書信呈遞給坐在書案前的白玉衡。
白玉衡見狀心中不由一喜,趕忙接過信封,心裡尋思著是不是他的父君派人給他送來了家書。果然,在看到上麵熟悉的筆跡時,白玉衡頓覺心頭湧過一股暖流。隨即便見他迫不及待地拆開信封,閱讀了起來。
這封信沒有收信人的名字,文中既沒有稱呼,亦沒有落款,信中的內容無非是一些家常話,但字裡行間透露出的關心和問候,卻讓白玉衡感到無比的溫暖。讀著讀著,他的眼眶不知不覺已經濕潤了。
然而,待白玉衡繼續往下看時,他的那張白皙俊臉的麵色也隨之越來越沉。
雖然信上並沒有明言,但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意思卻是讓他博取萊鳳國太女的好感,哪怕錯過光明正大入東宮的大選,也可以成為其情郎……
“父君,連你也覺得玉衡應該出賣色相,去博得納蘭傾城的好感麼?”
白玉衡在呢喃間,已經運起內力凝於掌心,將那封讓他溫暖亦讓他心寒的書信化成了齏粉。
驕傲如公羊玉衡,他可以為了父君忍辱負重當一名細作,他可以冒著生命危險去竊取萊鳳國朝堂的機密。可是,要他出賣自己的感情,出賣自己的靈魂,公羊玉衡內心是抵觸的。因此,先前他並沒有如冷月國國君要求的那樣去參加萊鳳國太女侍君的選拔。
白玉衡緊緊攥著拳頭,眼神堅定而決絕。他絕對不會按照母皇和父君的命令去做。他決定保持自己的原則,即使這意味著可能會麵臨困難和挑戰。心意已決,白玉衡站起身來,走到窗邊,推開窗戶,凝視著遠方。
他深知自己在萊鳳國的任務尚未完成,但他也明白,自己的內心不容許背叛和虛偽。在這個複雜的局麵中,他必須找到一種方式,既能完成任務,又能堅守自己的本心。
與此同時,兩輛載著花傾城和她幾個夫郎的馬車,正由城隍廟往城北大門的方向前行。
“站住!”
“有路引的排在左邊,沒有路引的排在右邊……”
城北大門口的守城士兵,正在嚴格盤查出入京城的人員。畢竟,今天已經是本年度的最後一日了,萬萬不能在這個時候出差錯。
“你的路引呢?”一名守城的士兵攔下了一個看起來老態龍鐘的婦人。
“稟告兩位大人,老婆子我……我忘帶了。”老嫗略有些戰戰兢兢地說道。
守城的士兵聞言雙眉皺了皺,直接拒絕道“沒有路引的排右邊去,要是真的忘帶,那你就回去拿。”
“大人,可是……可是老婆子的家住在欽州,一來一回得好幾日呢!”老嫗一副為難的模樣。
【欽州萊鳳國北部,同三皇女納蘭秋荻封地所在的幽州以南接壤。】
“去去去!我管你幾日!沒有路引就是不能進城。”士兵的態度十分堅決。
老嫗見狀隻能握了握拳頭,轉身往回走。然而,在她走出數十米時,卻迎麵遇上了兩輛馬車。
“小白,你這是作甚?”
同花傾城在一輛馬車的小白虎突然叫個不停,花傾城見狀隻能讓鳳文和鳳武將馬車停下。
“嗷嗚嗷嗚……”(娘親,紅拂請你幫這個老太婆進城!)
完全聽不懂小白說什麼的花傾城,被小白吵得就差上手去捂它的嘴了。
“太女殿下,我想小白是想讓你幫助路邊那名老婦人進城。”
小白的奶爹於小天,很適時地翻譯著它的話。小白聞言居然點了點頭,看得一旁的花傾城嘴角微抽。
“傾傾,既然是紅拂跟白靈心存善念,那你……就幫一把吧。”
沐離歌輕挑開馬車的帷裳,意味深長地看了路邊的那名老婦人一眼,一雙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眸滿是審度的光。
倘若他沒看錯,對方根本就是一名年輕女子裝扮而成的。而能讓兩隻有靈性的虎開口求幫忙,這其中必定有蹊蹺……
花傾城聞言也將視線落向外麵的那名老嫗,但見那名老嫗一身粗布,是典型的貧苦百姓打扮,儘管看起來老態龍鐘,但一雙手哪怕抹了特殊的東西,卻也並沒有看起來的那般蒼老,是易容而成的。
同沐離歌一樣,花傾城雖然心生警惕,但也信任二虎,它們斷然是不會放任有危險的人靠近他們,此事恐怕不簡單。因此,花傾城讓鳳武上前同老嫗溝通,問她的目的地是哪裡,說自己看在她年紀大,願意用馬車帶她走一段路。
老嫗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花傾城的馬車方向,隨即表現出千恩萬謝的模樣,在鳳武的攙扶下,上了花傾城後麵的那輛馬車。
馬車上坐著司徒燁、司乘風、無塵和左岸。老嫗看到司徒燁,眼神微微一怔,但很快將視線移開。儘管許久沒見,但她還是能一眼認出,這是她的表哥司徒玄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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