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時,太陽已高懸於天空之中,散發著熾熱的光芒。幽王府前院的偏廳內,陽光透過窗戶灑落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
花傾城緩緩轉過身來,目光落在了隨後一步走進門來的白玉衡身上。她的眼眸中閃爍著一抹複雜的神色,似有憤怒、失望與背叛交織其中,還帶著一絲或許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受傷。
“白夫子”花傾城輕聲呢喃道,但緊接著她便搖了搖頭,嘴角泛起一抹冷笑,“不,一個滿口謊言之人,又怎配得上"夫子"這一稱謂呢?對嗎,公羊殿下?”她的話語中充滿了諷刺意味,似乎要將心中所有的不滿都發泄出來。
麵對花傾城的質問,白玉衡並沒有顯露出絲毫慌張之色。他穩步走到花傾城麵前,在距離其一米開外頓住了腳步,而後挺直身子直麵向她,臉上帶著一抹淡淡的微笑“太女殿下,你還是一如既往地率真。”
白玉衡的語氣平靜如水,仿佛並未受到花傾城言語攻擊的影響。然而,在他那看似雲淡風輕的外表下,是否隱藏著更深層次的情緒呢?無人知曉答案。
此時此刻,偏廳之內一片靜謐無聲,氣氛顯得有些凝重而又緊張,仿佛連空氣都凝固了一般。整個空間裡彌漫著一種淡淡的壓抑感,讓人感到莫名的不安與焦躁。
“我我叫公羊玉衡,還有六天便是玉衡年滿二十一歲的生辰了。玉衡乃冷月國的六皇子,自幼聰慧過人,三歲便能識文斷字,五歲開始修習武藝,且天生具有操控靈獸之能,因此深得皇祖母寵愛,特賜予魔笛中的"父笛"於我。”
白玉衡的聲音低沉而平穩,緩緩地講述著自己的身世經曆。他的目光堅定而深邃,似乎隱藏著無儘的故事與秘密。
“十年前,父君向母皇進言,建議派遣外表看起來人畜無害的玉衡潛入萊鳳國,以便暗中探查萊鳳國的朝廷機密要事,並伺機製造矛盾,顛覆其朝綱。承蒙上天眷顧,經過多年的不懈努力,玉衡終於在五年前如願以償地進入了萊鳳國的國子監,以一男子之身,擔任起了畫藝課夫子一職”
白玉衡靜靜地佇立在那裡,麵無表情地訴說著自己作為細作的過往。他的語調平靜如水,仿佛在談論“今天的天氣不錯”之類的平常事情,絲毫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波動。然而,在這波瀾不驚的表麵下,卻潛藏著一顆早已疲憊不堪的心。
“公羊玉衡,你你還真是好得很!”花傾城咬牙切齒,一字一頓地說道。
但見花傾城盈盈的水眸目光淩厲,一步步逼近白玉衡,將他逼到牆角無法動彈。突然間,花傾城伸出右手,如同鐵鉗一般緊緊卡住白玉衡的脖頸,力道之大讓人窒息。
然而,白玉衡卻對此毫無反抗之意,他靜靜地站在那裡,雙眼緊閉,似乎已經做好了接受一切的準備。他知道,眼前這位高貴冷豔的女子掌握著生殺大權,以及掌握著他接下來的命運如何。
看著白玉衡那副逆來順受的樣子,花傾城心中不禁湧起一股無名怒火。她猛地鬆開手,任由白玉衡的身體軟綿綿地靠在牆上。而後,她轉過身去,留下一個冷漠決絕的背影。
“太女殿下,你你的心腸終究還是不夠狠呐。”白玉衡苦笑著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悲涼。他的眼眸中閃爍著微弱的光芒,仿佛淚水即將奪眶而出。“身為儲君,後宅那些小男人愚蠢又無知的憐憫之心,隻會害了你,成為你前進道路上的絆腳石”
聽到這話,花傾城猛地轉過頭來,她那銳利如鷹隼的目光,死死地盯著白玉衡,眼神中充滿了疑惑和審視。
“那你呢?”花傾城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哂笑“公羊殿下,你雖為細作,但本宮卻未曾見你做出任何有損我萊鳳國之事。反而……在刺客襲擊本宮之時,你卻屢次出手相助,這……究竟又是何意?”
白玉衡微斂雙眸,複又睜開,眨去眼底的淚意,他的目光悠悠,仿佛看透塵世般說道“太女殿下,玉衡……玉衡的出身並非自己所能決定。在玉衡心中,富貴榮華如過眼雲煙,充作細作也隻是身不由己。玉衡並非稱職的細作,因為……任何可能引發兩國戰爭的情報,玉衡……都未曾傳遞過……”
“公羊玉衡,不妨告訴你,母皇如今已授權本宮全權處理冷月國贖回公羊婕瑩一事。母皇的意思是讓你們割讓十座城池,然而你們的皇帝卻似乎隻願意用五座城市來贖回太女。”
花傾城的話語如寒風般凜冽,冰冷刺骨。突然,她話鋒一轉,語氣充滿了深意“但是,對於你和你那好妹妹公羊婕珍的歸宿,你們那偉大的好母皇……卻是隻字未提啊!”
原本如死水般沉寂的白玉衡,在聽到花傾城這句話後,臉色瞬間變得煞白起來。
因為,倘若眼前這個女人所言不虛,那也就意味著……他和妹妹已經被他們的母皇徹底拋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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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嗬嗬……”白玉衡一直盈於眼眶中的淚水,終是忍不住滑落。此時此刻,他隻感覺到無儘的嘲諷源源不斷地湧上心頭。
“公羊玉衡,恕本宮直言,本宮並不覺得你的父君真心愛著你……”雖然真相殘忍如刀,但花傾城還是覺得有必要以旁觀者清的視角,告訴眼前這個男人。
“太女殿下……此話何意?”白玉衡麵露不解之色。
花傾城回想起花容聲和葉茂春對自己的關愛,略微思索後說道“母父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站在做母父的角度,是不可能希望自己的兒子陷入險境的。你雖說貴為冷月國的皇子,但並無爭位和奪嫡的可能,就算要表現,也應該是讓你的妹妹公羊婕珍潛伏他國才對……”
“什什麼”白玉衡滿臉驚愕,難以置信地盯著花傾城,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此時此刻,他的腦海中不斷閃現出過往的種種畫麵——父君對妹妹一直都偏愛有加,而對自己則始終保持著一種若即若離的冷漠態度。此刻,他恍然大悟,似乎終於理解了花傾城話中的深意。
一直以來,白玉衡之所以心甘情願背井離鄉,深入敵國充當細作,無非是想讓父君和皇妹能在宮中過上安穩舒適的生活。可如今,這個女人竟然毫不留情地擊碎了他心中那份堅定不移的信念,仿佛告訴他,這麼多年來自己的努力與付出都不過是個笑話罷了。
刹那間,白玉衡忽覺天旋地轉,雙腿發軟,眼前一片模糊,一股無力感從腳底悄然湧上心頭。他腳步一個踉蹌,險些栽倒在地。
“白夫子!”花傾城一把扶住搖搖欲墜的白玉衡,美眸中流露出一絲同情與不忍。
白玉衡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氣,試圖平複內心翻湧的情緒,但聲音仍帶著無法掩飾的苦澀“為何?隻因為玉衡是男子嗎?”
花傾城輕輕歎了口氣,緩緩說道“事已至此,多說無益。你速速離去吧,走得越遠越好,永遠不要再回到冷月國,更不要……更不要在萊鳳國逗留。”
說完,她鬆開白玉衡的手臂,轉身離去,留下白玉衡獨自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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