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三個人瞬間眼神裡就充斥著曖昧,尤其是汪月檀,如果說薩仁和烏仁娜還帶著幾分遠道而來的矜持,汪月檀這廝就差沒有把“你倆有問題”寫在臉上了“這唐家幾年前不是翻新了一遍嘛?也差不多就是那時候弄的秋千吧?”
烏仁娜還帶著點單於妻子的矜持“那日似乎瞧著,唐將軍很是關心許大人。”
唐老將軍散播的那點破消息北川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汪月檀早就想找個人講這個由八旬老頭操刀寫出來的大八卦了“夫人有所不知,這位許大人……”
“哎哎哎,怎麼當著我的麵就編纂我的八卦啊!”
汪月檀不滿地回過頭對我擺擺手“說你點八卦怎麼了?兩位夫人遠道而來,就聽你點八卦怎麼了?再者說了虱多不癢債多不愁,你那些破事情北川人儘皆知,多兩個人知道怎麼了?”
“兩位夫人有所不知,這位許大人彆看眼下其貌不揚的,她當年也是出落得亭亭玉立。那時我們一同進宮當差,我在製衣閣,她在司藥監。後來陰差陽錯之下她就認識了北川侯和宣威將軍,本來她已經和北川侯訂婚,北川侯也找了聖上賜婚,卻不想宣威將軍居然說非她不娶!”
“哇!”薩仁捂著嘴,眼睛都跟著發亮,“好像是故事裡麵的那種故事,最後呢?最後那位許大人和誰在一起的?”
——薩仁夫人您要不轉頭看看呢?那位許大人就在旁邊你為什麼要問月檀啊?
“我覺得北川侯看起來溫和寬仁,應當是很體貼人的。雖然此言對宣威將軍頗有冒犯,但是誰不想有個知冷知暖的體己人呢?以我之見還是北川侯更加適合一些。”“不過北川侯看起來總有些文縐縐的,宣威將軍看起來威風凜凜的,而且很愛笑,要是我的話,我還是覺得和宣威將軍在一起會比較開心。”“但是宣威將軍看起來有些風流……總覺得今後大約會後院充實難以招架啊。”“北川侯殿下眼下還是白麵,看起來不大穩重老成呢。”
——為什麼還替我挑起來了啊!越來越奇怪了啊!
我們說笑嬉鬨了好一會,大約到了午後我把兩位夫人送到驛館休息,我打算回去和唐雲忠商量商量兩位夫人想去他府上玩秋千的事情。
回到唐府的時候,楊雲行恰好在後院休息。唐雲忠難得回了府裡,在後院石凳上靠著樹休息,楊雲行在他旁邊彈著琴,聲音倒是婉轉悠揚。
大約是聽見了我的腳步,琴音停了下來。唐雲忠從樹上撐起腦袋,嘴裡還有些沒睡醒的含糊鼻音“嗯?怎麼不彈了?”
楊雲行順著我的方向抬起頭,眼睛上纏著白布“可是嫂嫂來了?”
我笑著走過來,蹲在他麵前“雲行這耳朵倒是靈巧。眼睛如何了?”
“多虧了嫂嫂和王大夫,已經能些許看見模糊的人影了。”楊雲行笑了起來,白瓷般的臉上如今也有了一絲絲淺淺的紋路,“隻不過看一會眼睛便會酸痛,早上沒忍住多看了一會兒樹影,眼下便覺得眼睛發酸,隻能又蒙上了。”
“一次不能看的時間太長。不然眼睛要酸了。”我解開白布檢查了一下,“看著還可以,晚上我做一副藥貼給你貼一下就沒事了——你雲忠哥哥怎麼回事?你都眼睛酸痛了,他居然還叫你彈琴給他助眠呢?”
唐雲忠揉揉眼睛,捂著傷處坐起來“哎!話可不能瞎說!天地良心,我問了雲行的情況,方才他可沒跟我說眼睛不舒服。我本來也就想著回屋休息會兒,看著雲行抱著琴在這邊找地方練習,我就想著在他旁邊聽著琴音睡覺。哪裡知道他眼睛不舒服啊?”
楊雲行笑了起來,手指在琴弦上撥弄出幾個音兒“這是我昨夜想到的曲兒。昨夜裡表哥回來得早,帶著我去院子裡賞月,我朦朦朧朧透過樹影瞧見了鵝絨一樣的月色。忽而有所感,便做了一首《紗籠月》,權作遊戲之作的。”
“雲行做了這般風雅的曲子,卻彈給隻知道呼呼大睡的家夥,可真是浪費。”
唐雲忠有點警覺地看著我“你怎麼又暗地裡貶我呢?我哪裡聽不懂了?這曲子本來就是夜深人靜聽著讓人安眠的,我都聽睡著了,可不是聽得明白透了嗎?”
楊雲行跟著笑了起來,手按停還在顫抖的琴弦,纖白的手指柔柔撫弄過琴額“對了,嫂嫂忽然回來,可是有什麼事情?”
這麼一提我才想起來“說起來也真有——雲忠,赫連笏單於的兩位夫人不知道咱們大越的秋千長什麼樣子,我想帶她們來唐府做客,你看可以否?”
“這有什麼?”唐雲忠爽朗一笑,“我讓剪紅她們將後院打掃一下,明日請兩位夫人來府上做客不就行了。正好我明日再去乾門關,也算避開兩位女客,這樣可好?”
楊雲行在一旁乖巧地聽著,忽而插話“反正都要邀請兩位夫人,為何不乾脆擺個酒席邀請單於。好不容易才回來幾天,又為了避開女客返回邊關,雲行哥哥你這傷打算養到猴年馬月去?將表哥一起邀請來不就好了?”
唐雲忠聽著感覺也很是不錯“那也行!我午後去問問大哥是否妥當,若大哥首肯,我們一塊吃個飯拉近些關係也不錯——那兩個小孩很有些本事,彆看他們不懂咱們官場上這些彎彎繞的,做事果斷乾脆得很。我瞧著咱們在背後推他們一把,保不齊真能靠著鬼方變著法把匈奴吃下來。”
“若能結長久盟約,對大越,對鬼方都是好事。”我點點頭,“明年四月便要準備啟程了吧?我聽赫連笳的意思,明年打算先吞並一個部落試試看?”
唐雲忠點點頭“不錯——四月你不是剛好要回去京城探探情況嗎?等你回來那時候,說不定鬼方又大了一倍了。”
提起回京的時候,我還有些頭疼“也不知道京城眼下是什麼情況訥……江耀生的事情這般平淡過去,我總覺得惴惴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