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天上起雲,月光朦朧,在無聲的時間流逝中,愈發黯淡,於半夜時分徹底隱去。
掠過龍城的晚風中升起涼意,直至清晨,遠東的地平線才泛起天光,隱約照亮紗霧般的雲層,遼闊無垠,一眼望不到邊。
常住龍城的居民大都清楚,今年的第一場秋雨,看來會比以往早一些。
快要到了。
寂靜的大殿內,林然緩緩睜開眼眸,望著陰沉天氣的目光很是深邃,懸浮在手中的夜火令隨著他的動作,輕輕一顫,刹那間消失不見。
他的判斷非常精準。
一夜的時間,足夠自身徹底煉化夜火令。
“這種重器以陣法為核心,增幅戰力的效果不錯,對圓滿的日核領域這種至強力量,都有一成多的提升!”
林然略一感知,暗自頷首,算是感到滿意。
不過,也沒什麼激動和振奮之情。
夜火令對真界層次的力量,沒有效果,他最多兩三天內,將能通過陰陽塔,動用足足三種真界之力!
屆時,他的實力進步,遠不是今夜能比!
“一場堪比翻天覆地的質變!”
林然親自體會過多頭獸王的真界,清楚那種力量的可怕。
聖夏封王不親自率領超級軍團,正是因此。
一旦掌握真界,自身的其他領域,哪怕通過陣法加持,照樣不在一個水平。
“好在,我不同!”
“我掌握的真意,無論是數量還是質量,全部遠超聖夏的封王和異域的獸王,所以夜火令對我的效果,還是能維持一段時間。”
林然無聲笑了笑,而後抬手一翻,召喚出陰陽塔,進一步參悟了解。
對當前的他而言,這座神器,更為重要。
若能完全調動其內蘊的威能,不誇張地說,聖夏封王議會構建的規則,都無法成為束縛他的枷鎖!
當然,林然心中清楚,一座神器,決定不了他的未來。
即便沒有陰陽塔,覆滅龍家,照樣不是多難的事情。
“我能率先掌握陰陽塔,或者說陰陽界內蘊的真界力量,主要靠這門神術能迎來一次跨越式進步,不過我自身的水平,突破後也隻是在異象層次,調動陽陽塔的力量,估計也就一重天,最多不會超過真界兩重天。”
“我凝練的日核真意,也快迎來二次晉升,關鍵是跨越式的進步更大!”
“真意三層境界借助熾天聖焰,可以達到領域圓滿,而步入真意六層後,調動的日核真界,三重天境界恐怕都打不住……”
思緒升騰間,林然除了愈發熟悉陰陽塔,自身的武道修為,同樣在平穩且迅猛地攀升。
……
臨近中午,秋風中涼意更甚。
龍城上空的雲層愈發厚重,遠處的天邊泛著一抹鉛色,顯得有些壓抑。
江明來到大殿外,看了眼天色,又低頭整理下軍裝,邁步走進正門,麵向靜坐主座之上的林然,沉聲道“軍主,姚遠君說已經調查出一些重要情報,請您前往審訊室過問!”
“效率還挺高。”
林然眉頭輕輕上揚,摩挲著手中的陰陽塔,略帶戲謔道“難不成他真想用心調查?”
“不可能!”江明說得篤定,對龍城軍務貪汙一事心知肚明,“龍城軍務幕後涉及整座龍家,姚遠君估計是想扔出幾個非關鍵人物,好對軍主有個交代,免得您以此發難!”
“無妨。”
林然淡淡一笑,收起具現的陰陽塔,起身邁步“走,去看看。”
他這幾天的時間並不緊張。
無論是覆滅龍家,還是襲殺暴血獅王,都需要修出陰陽異象,以此為基礎調動真界層次的力量,才能穩妥推進。
姚遠君的審訊地點,跟夜火軍有段距離,選在龍城駐軍的營地。
或是想顯得自己上心。
或者,想離林然遠些。
見到邁步進來的林然,姚遠君經過反複建設的內心,還是不受控製地一凜。
怕!
壓不住的害怕!
顯然,他不把審訊地點放在夜火軍駐地的根本原因,唯有後者。
“見過軍主!”
姚遠君立即起身,抬手行了一個標準軍禮,讓跟在林然身後進來的江明都覺得無可挑剔。
“查出什麼情報了?”
林然掃視一眼,直接開口,懶得賣關子。
“回稟軍主,龍城軍務貪汙的程度,確實極為嚴重,都快到了積難重返的程度!”姚遠君麵無異色,嚴厲講述,“尤其近五年來,更是無比猖狂,軍部的撥款超過七成,都被各級軍官昧下!”
說著,他抬手指向審訊長桌對麵的一名中年軍官。
這人身材有些發福,被鐵鏈牢牢捆綁在一張高壓電椅上,頭發成綹披散,眼中滿是血絲,渾身不少肌膚都已裂開,看上去剛經過一場嚴刑拷打。
姚遠君開口介紹道“軍主,他叫龍萬元,龍家嫡係子弟,在龍城駐軍擔任財政司長,據他所說,龍城軍費的貪腐,都要過一遍他的手,由他轉交給各級軍官!”
林然看了姚遠君一眼,目光淡漠,道“就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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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狀,姚遠君心中一緊,趕忙道“不止,經過連夜審問,這人已經鬆口不少,吐出他的背後站著龍軒!”
林然在龍家的資料中看過這個名字,道“龍家內閣的長老之一?”
“正是他!”
姚遠君用力點頭附和。
對麵,江明衝他冷哼一聲,視線落向林然,提醒道“軍主,龍軒是龍家內閣長老不假,可早在前幾日,已經於遠古戰場的那場戰役死去。”
說完,江明目光回到姚遠君身上,露著冷笑不善道“你想的倒是好,把所有罪責推到一個死人身上,你覺得軍主會信你的鬼話嗎!”
姚遠君不在意江明的質問,可麵對林然投望過來的幽黑目光,無形的壓力如同一隻沉重的大手攥住他的心臟,當即猛地低頭,說出準備好的托詞“稟告軍主,屬下絕無蒙騙之意,我已經找到諸多證據,可以表明龍軒參與龍城貪汙一案!”
“當然,貪腐的背後,肯定不止龍軒一人!”
“隻是,一夜時間實在太短,這龍萬元已被審問到極致,再上強度,容易中途死亡,還望軍主再給一些時日,屬下必定挖出此案背後的真相!”
姚遠君低著頭,說得義正辭嚴,心中卻無比緊張。
他能感受到林然落在自己身上的無聲視線,仿佛是一柄森冷的利劍,可以隨時斷絕他的生機。
自胸腔中傳出的心跳聲,砰砰作響,宛若擂動的戰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