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的營地,人潮湧動,一片混亂。
人喊馬嘶,混亂不堪。有的在收拾東西往馬背上捆綁。有的再拆卸蒙古包,裝上勒勒車。
三道彎失敗消息已經傳來,南下阻擊明軍的大軍遭遇到了慘敗。
五萬多牧民征召兵,隻回來了兩萬人多一點,其餘的不是死了,就是受傷倒在了戰場上,還有逃回來的路上。
草原不比內地,倒在草原上一夜,也不用找了,估計已經變成了野生動物的糞便。
五萬騎兵,跑回來一萬五千多。他們一個個像是丟了魂一樣,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裡就坐在哪裡,兩眼茫然,一言不發,渾身發抖。嘴裡喃喃的不知道在說什麼。
聽說是大金國的正藍旗頂上去了,他們才得以跑回來的。
拉斯喜布汗一回來,就連夜召集所有的台吉、那顏、牧主、頭人開會。
兩個時辰後,蒙古人焦頭爛額討論對策的時候,大金國的額駙李永芳也跑來了。他的兵也敗了。
李永芳也敗的很慘。三千重甲步兵,跑回來八百多。剩下的估計也不用再找了。草原上夜裡掉隊,估計也就永久找不到了。一萬兩千輕步兵和火銃兵,隻跑回來三千人。
李永芳坐在大帳裡一言不發,臉上像是要因出水來。
範文程坐在他旁邊也是滿臉憂色,他不動聲色的看著帳篷裡的諸人臉色的變化,心裡盤算著大汗臨走前交代他的密密任務。如果蒙古人敗了,就把他們拉過來。
很快,李永芳的斥候帶來了更壞的消息。
一個身上都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的衝進了帳篷。
單腿跪下大聲說道“額駙,諸位台吉大人。最新消息。正藍旗的四千步甲和漢軍旗的三千人馬全部陣亡了。三貝勒還剩下三千馬甲,被明軍團團圍困在一個沒有水源的山包上。”
說完這個斥候隊長,嚎啕大哭。
“額駙,我的斥候隊也完了。我們遭遇了明軍的夜不收。三十人打我們一百人,他們有打不完的火槍啊,我數了一下,短火銃都是雙管的,足足有六支啊。還有兩隻長火銃。他們的馬太好了,有高又快,我們追不上也跑不掉,就剩下我和七個弟兄逃了回來。”
汗阿海吊著一支胳膊,是上次望樓被炮擊倒塌摔的,一直沒好利索。俗話說傷筋動骨一百天。他現在還一直吊著胳膊呢。
聽到這個噩耗,一口氣沒上來,差點沒昏過去。
布顏阿海氣的吐出一口血來。
這一次,楊凡的火器徹底把蒙古人的脊梁骨打斷了。
那鋪天蓋地的銅發熕炮火,漫天飛舞的榴彈,連綿不絕的火槍連發射擊,死神鐮刀一樣的機槍彈幕。
讓他們再也沒有了安穩的睡眠,恐怕餘生都將在噩夢裡度過。
這個血肉橫飛的戰場,給他們造成極大的心理陰影和創傷。也讓他們一聽到薊鎮的兵馬就渾身發抖。
“怎麼辦,現在怎麼辦。誰來擋住他們”汗阿海顫抖著問道。
因為在坐的所有人都知道,多倫城裡,還有一萬兩千精銳的騎兵。還有三千六百從來沒有出動過的步兵火槍手。民兵要是全是全體總動員,至少還可以武裝出來一五萬的步兵和兩萬騎馬的蒙古人來。
現在這個狀況,不要說明軍的援軍打過來。就是城裡的這些人衝出來自己也絕對打不過了。
汗阿海把目光討好的看向土默特人。
隻有他們還有整建製的兩萬騎兵,儘管之前因為追擊安三溪俘獲的鄂爾多斯人俘虜,慘遭鋼弩打擊,損失了一萬人而崩潰。
但是,現在唯一還能作戰的就是他們了。
七十歲的老漢打撒黃台吉,橘皮一樣的臉皮一陣抖動。
灰白的山羊胡須顫動著,顯示著他此時此刻內心的掙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