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無中飄逸彌漫的死亡法則之力,令此刻的張大川感到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為他在阿爾茜那裡見識過死亡法則的力量,那是代表著極致的死亡裁決,萬靈寂滅,生機滅絕。
但眼下張大川的意識所感悟到的死亡法則,與那種奧義又有些許不同。
他在這一片死寂之地內,看到的並非是生命徹底的終結,而是萬物生靈由生到死的形態轉化。
那滿地的森森白骨,是生命在生機消散後的一種形態呈現,死亡並非是它們的終點。
而是輪回的開始。
它們在時間的延續下,漸漸化作大地的養分,千百年乃至上萬年之後,縱使是這片杳無生機的土地,也將重新綻放出生命之花。
張大川感受著四周虛無中的死亡法則,他緩緩閉上眼睛,張開雙手,用自身去接納這種獨特的法則力量降臨。
他不再懼怕死亡,甚至主動走向“死亡”。
某一個刹那,張大川瞬間消亡,肉身腐朽,識海乾涸,丹田崩裂,一身修為重歸天地,道痕散儘,隻餘一地白骨橫陳。
但他的意識並未就此消散。
他看見了自己的一身血肉精華與大道力量滋養了四方萬物。
白骨架上,有苔蘚生長,下方土地中,冒起了碧綠的小草芽。
他看見白骨腐朽,徹底消融,原地卻長出了一株參天大樹。
古樹曆經數十載春秋,繁了又枯,枯了又榮,每一次落葉凋零,都如同一次生命的輪回。
樹上築巢的鳥兒從青壯到老死,巢中幼鳥從破殼到振翅高飛,每一次的成長和凋零,都預示著輪回的發生。
就這樣,張大川的意識漂泊在這片死寂之地的上空,默默觀摩著無數生命的輪回。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驚覺
死亡並非是生命的特有!
沒有生命的事物,一樣也有死亡的時候。
雨,從雲朵中誕生,落到地上,就走完了這短暫的一生。
落地的時候,就代表著雨的死亡。
一塊木板,當它由樹木被砍伐之時,就死亡了一次。
但當它被做成木板,搭建房屋、架橋鋪路、構築輪船之時,就是它的新生。
而當這些事物腐朽坍塌之時,它又再次死亡。
或者是一開始就被當成柴火,送進了灶台之中,火苗燃起的那一刻,誰又能說它沒有在輪回之後以火焰的方式複活,以灰燼的姿態落幕呢?
“萬事萬物,都在輪回!”
“而死亡,才是輪回的開端!”
轟!
悟透了這個死亡奧義之後,整個死寂之地轟隆一聲,無儘的死亡法則奔湧而來,帶著萬物輪回之力,瞬間將張大川的軀體重塑了出來。
他的意識歸於肉身,肌體綻放出灰色的冷光,那是死亡法則中的輪回真義在凝聚!
刷!
張大川睜開眼睛,黑色的瞳孔變得一片深邃,宛若洞察萬物的神眼,看穿了生死之間的終極奧秘。
咚咚、咚咚……
心跳聲漸漸響起,由微弱到強大,鏗鏘有力。
每一次跳動,都暗合天地大道的波動,似法則神音在回響。
張大川的意識徹底清醒,他明白自己陷入了什麼樣的境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