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蹦出來的無念公子,掃清了魔念,給蘇元青一個機會收拾殘局。
那真是一個好壯烈的殘局啊!
與此同時,因為無念公子,巫界之人麵對的壓力也大減,保存了最多的人。剩下的人,有餘力儘快整理巫墓中的一切混亂,清掃和淨化道紋中的魔氣。沒有了作亂的強大源頭,一切都變得更加容易。很快,巫墓裡的屍體也有了歸處。
裡麵或許並不需要太多人,反而有心思關心外麵,故而巫溪帶著許多人出來,因為擔憂蘇元青自己處理不了那屍體,她前來幫忙。
一來便看到那火。
巫溪問:“恩公,這是什麼火?”
“業火。”蘇元青說,“我擔心在裡麵燃燒,會引燃整座山,所以出來。”
火已經弱了很多,但依舊暴虐。
散發的凶威,連空間都被燒破似的。
觀此火勢,聽聞其名,眾人便知道他跑出來的緣由。
如果在巫墓裡燃燒,那裡現在亂七八糟,十有八九要引燃。到時候幾乎可以肯定,那整座山都會爆燃,山中之人,幾乎沒人能夠避免。
到那個時候,巫界隻怕要死傷慘重——甚至有可能有敵人趁機來襲,毀門滅教。
如此凶惡,全在蘇元青一念之間。
眾人豈能不因此震驚,感歎。
“多謝恩公體諒。”巫溪心中感激無以言表,說,“這一次,我等能度過劫難,保存如此多的性命,全賴恩公施以援手。卻不知那位最終出手的人,是何人?”
“是無念公子。”蘇元青坦白說,“那洗神瓶上有無念二字,是無念公子生前的法寶,可惜,此人已在三仙山遭難。我不得不說,當年在桃仙島石碑中我雖然贏了他,但他用我的法,的確比我強。他是個驚豔的天才。”
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今日見無念公子演法,他始知修行還不到家。
“的確天才。”巫溪說,“我記得在中州北部有個無念書院,是否與他有關?”
“不知,我見他時,他以散修自稱。不說他,巫墓如何了?”
“隻剩下一些跳梁小醜,我等可以解決。”巫溪取出從蘇元青那兒借的法寶。他們借走了四顆珠子,一個瓶子,現在隻剩下兩顆珠子,她說,“恩公損毀的法寶,我等理應補償。我們巫界還有些法寶,恩公可以任取三件。”
“免了。”蘇元青隻收了那兩顆珠子,把它們丟到火中燒去魔氣,說,“這屍體來自於地仙,被我得到,價值可比幾件法寶更高。至於那屍骨,彆說我不跟你們共享,那屍體的主人壞到根上了,被這業火一燒,全成了粉末,已找不到一塊完整的骨頭。”
“這都是恩公自己殺出來的,就算有完整的骨頭,我等豈會說三道四。”巫溪想了想說,“既然恩公不願意取法寶,我便傳恩公一門煉體之法可好?恩公走過三千長梯,身上也有不弱於巫界弟子的道紋,想來可以修煉這功法。”
如此大恩,若不報答點什麼,她心裡總是有點事。
巫界之中,除了法寶,也就功法有些門道——蘇元青對他們有傳法之恩,如今又有拯救巫墓的大恩,傳些法門,她沒有掛礙。
“如果是功法,在下求之不得。”蘇元青笑說。
他的確需要一個這樣的法門。
而且他才從《凰血經》裡得到好處,對修身體和神通的法門興致很高。
巫界之人全靠身體的修行,便能和修煉元神的修仙者戰鬥,在日月天獨樹一幟,這修煉身體的法門,必然不同尋常。若能學到,對他來說是天大好事。
法寶之類的,他自己也能賺到,好功法卻是可遇不可求。
巫溪微笑說:“巫界有煉體功法七種,我修的功法,名為《百洞天》,乃至開拓自身玄妙之處的功法。說是百洞天,功法卻隻有一種,而後在身體各處重複實現,最後將其連通,實現整個身體跨越式進步。”說著,她從身體裡抽取一念,傳給蘇元青。這讓她感到很吃力,既因為她在這一念裡傳下太多東西,也因為她神念本就虛弱。“聽說百洞天的儘頭,是在自己的三魂七魄中再開洞天,不過近千年來,整個巫界沒人成功。巫界的開辟者,也不過是開辟了精魄和英魄兩個洞天,已經足以在飛仙天橫行天下!”
蘇元青聞知者那功法的妙處,心中已經癢癢,查看功法,更是心動。他恨不得現在就修煉這一法門,成就無上寶體。不過他總算有些耐力,能夠表現出歡喜,卻又不失態。頓了頓,他問了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說:“我在桃仙島的幻境之中看過一些書。書上說,真正的巫隻修身體,不修元神,巫界似乎跟那說法不大一樣。”
巫溪搖搖頭,向往地說:“真正的巫,早就成了傳說,我們這些人身上流傳的其實是人的血脈,修煉什麼隻是選擇。”
蘇元青恍然大悟,原來是這麼回事。
他見巫溪頭上已經出了細汗,又掃視一會兒她傳下的東西,看到那裡海量的信息,簡直把她自己的根基都展現出來,他頓時若有所悟,微笑說:“那好吧。長老,我有些迫不及待,想多領悟這功法,就不陪你多說了。”
業火暴虐,所以燒得很快,說話的功夫,已經漸漸熄滅。
他將其收了起來,無懼最後的火在體內燃燒。
巫溪見他有要離開的意思,邀請道:“恩公,此次巫墓煥然一新,實乃喜事,巫界必有一場大祭祀,我等想邀請恩公參加。”
“不了。”麵對盛情邀請,蘇元青搖搖頭說,“我來巫界是因為一個朋友,如今她性命不存,我實在沒心思去見證祭祀,那隻會讓我想起悲傷的事。所以我不去了,咱們就此彆過。以後的天下大概會變得更亂,咱們自有並肩作戰之時。”
“既如此,我等便不強留。無論什麼時候,你永遠是巫界最尊貴的恩人。”
蘇元青揮揮手,說:“走了!”
“恭送恩公。”巫溪一等齊齊行禮。
論起境界,她比蘇元青更強,她卻一直把自己擺在更低的位置。
這是她的修為,她的心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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