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
清晨,
臨安城郊,
尚被霧氣籠罩中的小樹林,偶有雀鳥飛鳴。
但看一襲青衫,外搭褐色披風的賴布衣,神色冷凝,負手而立。一旁的地上,插著尋龍劍。
少時,隻見身穿紅衣,外搭黑紗罩衫,眼眸深邃的傅天華,手握新得的佩劍,緩步而來。
賴布衣聽到漸近的腳步聲後,轉過頭來,看著似笑非笑走來的傅天華,淡漠的道了一句:“你倒來得準時。”
傅天華微一抬眉,先是甩出一句:“國師大人相邀,怎麼能不準時呢……”
跟著,他以帶有嘲諷的語氣接道:“國師大人在信中說,想要與我切磋。但照我說,應該是較量才對。畢竟,你我已非昔日那般……啊,提及昔日,那時的你,連紮馬步都不會……再看如今的你,風水術方麵,既得父親衣缽,又有高人贈以秘笈。而武功方麵,也是有如神助,這何止是脫胎換骨,簡直是判若兩人呐……”
賴布衣冷冷的瞟了一眼傅天華後,反譏道:“你不也變了,已不複當年那個孝順守禮、好打不平的傅天華……如今的你,渾身上下,被官場的汙濁之氣所包裹之外,還散發著銅臭味……也難怪,你又不是那真正寄人籬下的無名小子,你可是世家子弟,接管家業,打理生意,難免沾染銅臭……”
轉而,他正色道:“雖然,事到如今,無謂再多說什麼,可有些事,有些話,我還是要再說一遍。我知道,讓你耿耿於懷的,不外乎兩件事,一是關於拜師,二是關於勤王……當初,爹當眾拒絕你,是讓你難堪了,但那也不能怪爹不近人情,隻能說他有他的考量……後來,你說你想跟我一起去網山拜回夢老前輩為師,我是阻止了你,可我也是為你好……老前輩常居深山,難免性情有些古怪,我是想等我取得了老前輩的認可後,再請求他老人家收你的……”
跟著,他深惡痛絕的問:“你就這麼記恨我和我爹嗎?不惜自甘墮落,為虎作倀,值得嗎?”
聽到此,未見傅天華有所動怒,而是嘴角微向上一揚。
與此同時,網山那邊,立於透世壁前觀看二人的賴澄山,則是以一副尷尬的神情,側頭後看。
但見坐在他身後岩石上的回夢老人,微眯著雙眸,手捋著胡須,也不知道在做何感想。
隻聽賴布衣接著道:“至於,勤王的事……”
可未等他說完,就遭傅天華反唇相譏:“誒,你說我耿耿於懷的是拜師和勤王這兩件事,那你呢?你說我又不是那真正寄人籬下的無名小子,我可是世家子弟……言下之意,你是在怪我,不向你道明身世嘍?哈,坊間說我傅天華心胸狹窄,我倒覺得,這四個字,應該送給你賴大國師!你敢說你就沒有隱瞞過什麼事嗎?拜師的事也罷,勤王的事也罷,你做過什麼,說過什麼,你不是不清楚……”
旋即,他揮手提醒:“罷了,你也說,事到如今,無謂再多說什麼……今日邀約於此,不是來較量的嗎?”
說到此,他激道:“對了,聽說尋龍劍是不得沾染無辜者的血,然則,會失去神力,不是真的吧?那可是神劍,不是應該遇神殺神,遇佛殺佛,百無禁忌的嘛……”
賴布衣聞言,看向插在地上的尋龍劍,冷然道:“神力不在,正氣還在,依然可以誅除奸佞。”
傅天華一揚手中劍,淡笑著道:“哦,是嗎……我這柄劍是新得的,叫赤夜。還未開過鋒,傷不了人,也誅不了邪……不過,用以較技,應綽綽有餘……”
賴布衣聞言,頓感受到了羞辱,嗤笑一聲道:“故作謙讓,惡心!”說罷,提劍襲向傅天華。
傅天華當即拔劍迎上,卻見賴布衣並未出劍,而是隻以劍鞘攻擊他。
他遂邊出招,邊加以激將:“賴布衣,你不是說,尋龍劍神力不在,正氣還在嗎?為何不令其出鞘?”
但聽賴布衣輕蔑的甩出一句:“你還不配讓尋龍劍出鞘,以劍鞘足以對付你!”
他嘴上說著,手中已然加力。
傅天華聽後,臉上顯出慍色,但運劍的速度和力道未見受影響。
隻見貫注內勁的尋龍劍劍鞘,與赤夜劍碰撞間,火星四濺,並發出陣陣沉悶的金鐵交鳴之聲。
話說這赤夜劍,雖未開過鋒,卻也非凡品,乃是玄鐵打造,自帶一股吸力,能於無形中牽引其他兵器。
而尋龍劍,雖因沾染了無辜者的血而失去神力,但仍是普通寶劍無法比擬的。
賴布衣之所以不讓尋龍劍出鞘,對傅天華以示輕蔑的同時,也存著些許試探其實力的意圖。
反觀傅天華,自收到賴布衣所謂的切磋邀請,到選帶赤夜劍赴約,都是懷著複雜心情的。
可以說,他也是存著試探的心思。不過,不是試探什麼實力,而是試探人心。
從小到大,再到如今,諸多的經曆,已令他變得越來越多疑,也促使著他想要玩弄人心。
因此,他出招並未用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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