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安,是夜,
皇宮,禦書房內,
隻見趙構,坐於龍案後,一手以中指敲打著一份奏折。另一隻手,以手肘為支點,撫著額頭,閉著眼睛,眉頭緊擰著。
少時,隻見無痕捧著披風走了進來。
她輕手輕腳的繞至趙構身後,小心翼翼的,邊給他披上披風,邊柔聲道:“皇上,夜涼如水,小心龍體……”
趙構聞言,勾唇一笑後,睜開眼睛,放下撫額的手,轉而握過無痕的手道:“朕隻是閉目養神,並未睡著……嗯,你的手也有些涼,你也是,彆總是忙著跟旉兒玩,也要注意些身體……”
說話間,徐迪端著瓷盅進來躬身道:“皇上,請喝燕窩粥,這是無痕娘子親自為皇上做的……”
趙構聽後,帶著寵溺的口吻責怪道:“無痕,朕剛剛才說過你,要你也保重身體的,做燕窩粥這等小事,讓禦廚做就行了嘛……”
無痕笑著,從徐迪手中接過瓷盅,放於龍案上後,說道:“讓禦廚做,是其職責所在,臣妾親自做,則是心意所在……”
趙構聞言笑著點頭道:“是是是,無痕說得甚是,那朕可得多吃一些才行……”說著,抬手捏了捏鼻梁。
無痕見此,便作提醒道:“臣妾的心意,能得皇上重視,臣妾自然是歡喜得緊……不過,現已夜深,皇上累乏了一天,這燕窩粥淺嘗幾口,暖了胃即好,可不能多食,以免睡不安寧……”
卻聽趙構微一歎氣後,作無奈狀的道:“朕倒是想安枕無憂,可這……”說著,又用中指敲了下龍案上的奏折。
無痕安慰道:“皇上常為國事操勞,難免有煩心之時……”
但聽趙構打斷道:“若隻是國事,倒也簡單,在議政殿上商討一番,總是有個解決之法……可這件事,唉……”
他說著,將那奏折拿過來,遞與無痕道:“這是傅老太君讓傅廷封呈上來的折子,說傅天華因受激過度,舊傷複發,一病不起,也不知道能不能恢複,就代他向朕辭去官職,以便歸家休養……”
無痕聽後,大致看了看奏折內容後,作衝口狀道:“老太君倒也是和善得緊,言辭之中,未見有責怪蓉公主的意思……”
趙構一提到自己那個皇妹,就氣不打一處來:“哼!休要再跟朕提起她!老太君未加言明,那也是看在朕是皇帝。換作是彆人,隻怕老太君早就來興師問罪了……”
對此,無痕隻報之以淺笑。
隨後,她將奏折放回到龍案上後,問道:“那皇上是準奏呢?還是有彆的決定?”
趙構一捋須道:“朕已問過給傅天華診看的禦醫,雖然不甚詳儘……但說他隻是昏迷不醒,應該是一時氣悶心竅所致……先不論其是否病重,他是朕欽點的探花,又有勤王之功,對朝政也是有所建樹,像這樣的人才,朕若隻因他患病,便放他自去,一則可惜,二則會寒了百姓的心。最重要的是,朕有責任,得對他給予補償……”說著,又作考慮狀。
無痕見此,勸道:“那,皇上想歸想,可彆太傷神,來,先喝些燕窩粥……”說著,將盛出來的燕窩粥遞與趙構。
趙構遂欣然的接過來,慢條斯理的喝了起來。
就在這時,隻見韋太後笑容可掬的走進來道:“這麼晚了,皇帝還未就寢啊……噢,原來有無痕娘子伴駕,嗯,甚好,甚好……”
不等趙構說話,無痕便上前向韋太後作禮:“見過太後……無痕是見皇上批閱奏折辛苦,特意來送燕窩粥的……”
趙構隨即起身,與無痕一起,將韋太後迎至一旁的座位坐下後,說道:“這麼晚了,母後不也沒休息,還要來看朕……”
韋太後笑了笑道:“本宮也是聽說,皇帝今日,自下了早朝,就一直在禦書房批閱奏折,想來是辛苦得很。原本早該過來看皇帝的,隻是有些舊疾發作,就宣董太醫來給本宮診看,所以拖到現在才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