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值二月二,龍抬頭之日。
微服出遊的趙構,攜同無痕,在徐迪的隨侍下,信步至一處名為五福橋的地方。
在經過橋邊涼亭之際,但聽一老者在向一中年人感歎:“唉,自咱們這位皇帝定都臨安以來,倒也是勤政愛民,能挑起這半壁江山,也屬實是不容易啊……”
那中年人先是讚同的點點頭,而後卻搖頭道:“嗯,老先生說得是不錯……不過,可惜,老天雖有現佑我大宋中興之勢。奈何,枝節橫生,怕是非吉順之相也……呐,先是國師位易主,後是那位賴國師被貶流放,接著是蓉公主讓董太醫的千金替嫁……如今,宮中有流言傳出,說是妖妃無痕惑君,又道那莞公主淫亂宗室,與自己的侄子不清不楚……”
說到此,但見老者作噤聲狀阻止道:“啊,切莫妄言,小心禍從口出啊……”
聽到此,趙構哪還有什麼心情再行遊覽,遂匆匆回了皇宮。
……
且說趙構,一進入禦書房,便大發雷霆,即令徐迪徹查後宮,儘快揪出製造流言者不得有誤。
徐迪見龍顏震怒,未敢有半點怠慢,立馬招集人手往各宮去查。
無痕擔心趙構氣壞身體,忙從旁相勸:“皇上息怒,保重龍體,莫要為了些無謂的人和事而大動肝火……”
趙構握拳一擊龍案道:“這叫無謂的人和事嗎?竟然敢傳這等謠言!朕豈能不動怒?!不要跟朕說什麼謠言至於智者,不管是製造謠言的,還是散布謠言的,朕都要嚴懲不貸!”
其實,無痕很清楚,這些謠言是來源於韋太後的宮中。隻為免自己枉做小人,她便選擇了旁觀。
但看趙構那麼氣惱,又有些於心不忍,遂再度勸道:“皇上,無痕的意思是,皇上可以氣,可以嚴懲造謠的人,但不可往心裡去,傷及了龍體,不就是如了那些唯恐天下不亂之人的意了嘛……”
說話間,隻見一名韋太後宮中的侍者躬身入內稟道:“奴才叩見皇上……奴才是奉太後之命,來稟告皇上,蓉公主抱恙,請……”
可還不及其稟告完,就見趙構不耐的道:“抱恙了就著太醫過去診治便是,告知朕何用?朕又不是太醫……”說罷,一揮手,示意侍者退了出去。
轉而,他對無痕道:“你所言極是,朕是不該動怒,可你也看見了,這一個兩個的,唉……近日,宗澤又上奏子,要求給增加軍需,以便招募新兵,說,這才是休養生息的真正意義所在……這朕當然清楚,可這麼龐大的軍需,豈是說準奏就準奏的……”
就在這時候,隻見又有內侍進來通稟:“啟稟皇上,秦大人求見……”
趙構撫額間允了聲:“宣。”
話音甫落,就見秦檜入內來叩見:“微臣見過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趙構放下撫額的手,抬眸間詢問:“秦卿家有何事要奏請啊?”
秦檜躬身應道:“回皇上,微臣無甚事奏請……隻是……噢,恕微臣多事……微臣是耳聞到皇上微服出遊敗興而歸……唯恐皇上有所鬱結,方才鬥膽麵聖問安……”
趙構淡笑一聲道:“你倒是挺耳聰目明的……”
秦檜一臉諂媚的應對道:“食君之祿,擔君之憂……微臣雖無能替皇上分擔所有憂煩,但求做到時時刻刻以皇上龍體安康為念……憂傷心肺,怒傷肝脾……皇上是一國之君,日理萬機,已操勞得緊,心情萬可不能鬱結……”
轉而,他小心翼翼的接著道:“恕微臣無狀,方才,微臣在外候傳之際,聽得皇上正為軍需傷神……微臣倒有一拙見……”
趙構此時已複冷靜,一手支著椅子扶手,一手把玩著玉紙鎮,似笑非笑的看著秦檜道:“哦,秦卿家有好主意,不妨說來聽聽……”
秦檜於眸光轉動間進言:“軍需開銷龐大,國庫再怎麼充裕,如皇上所言,也不是說奏準就能奏準的……不妨,依舊如之前幾次那樣,以捐籌的方式……說到此,微臣得要提一提莞公主……前些時日,莞公主曾以給愛子作福為名義,給邊關送去了一批戰馬……微臣覺得,莞公主的做法,可以令其他宗親和官員效仿。一則,可為皇上分憂解難,二則,可讓將士們知道,皇上是如何排除困難,也要體恤他們的……”
趙構聽罷,臉上閃過一抹幾不可察的陰鬱後,捋須閉目,似在作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