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回到客房的傅天華,一進門就見楚英傑已恭候多時。
他遂斂去醉態詢問:“怎樣?人可出現?”
楚英傑微一猶豫後,回稟道:“爺,屬下在南雄鎮外等候了多時,也未見到什麼可疑之人的行蹤……”
傅天華看向楚英傑,疑惑的眉頭一皺道:“你確定沒發現有什麼可疑之人?”
楚英傑未敢正視傅天華,微一躬身回道:“是的,爺……”
但看傅天華,轉過身,負手麵向窗外,眼眸深邃的看著懸於夜空中的明月,心下尋思:“莫不是王均在故布疑陣?目的是攻心?可當日將娘的屍骨請回傅家祖墳時,堂哥是懷疑娘的屍骨有問題……”
思及此,他不由又懊惱起來,閉上眼睛,暗自呐喊:“娘!您和師父若都還在生,為什麼不來與我相見?您就這麼不願見您的兒子嗎?師父,連您都站在娘那邊!為了幫她避開我,甚至都不來參加好友之子的婚禮……還有,您跟我娘之間,你們……”
想到這,他憶起了那封師父寫給母親的信中內容,即眸色一暗,未敢再往深裡去想。
他之所以如此,那是因為當初的他,出於恨父親,故對於母親是否與其他男子產生情愫,並無過多的設想過。可隨著時間,以及經曆諸多的人與事後,他變得敏感多疑且矛盾,很擔心會遭到至親或是所信賴的人背叛。
楚英傑一直在留意著傅天華的情緒,見他望著窗外,似在冥想什麼,心裡不免有些忐忑,卻未敢出一點聲。
良久,隻見傅天華轉過身來,走到床沿邊坐下後,邊捏著眉心,邊對楚英傑道:“行了,你也累了一天,去休息吧……”
楚英傑聞言,遂鬆了一口氣,應了聲:“是,屬下告退……”便退了出去。
傅天華則輕籲一口氣,和衣躺倒在床,望著床頂出神片刻後,側身合上了眼睛。
……
同時,
另一頭的客房裡,賴布衣雖也喝了不少酒,卻毫無睡意。
隻見他,緊鎖著雙眉,在房中來回踱著步,偶爾還會輕咳幾下。
再看床鋪上的薛燕瓊,倒是睡得十分香甜。
這時,忽然下起了雨。
雨水順著屋簷滴滴答答的落在地上,令得賴布衣更加心煩。
自從昊辰身外身離開,他的身體就時常出現問題,動不動就氣虛頭暈。那日與傅天華爭執後,甚至還差點氣血受損內傷。
對此,他煩惱之餘,又有些害怕。有心想要去找那個身外身,卻礙於麵子,且又不知道去哪裡找。
煩悶難耐下,他打開房門走到廊下,一手支著廊柱,一手撫著額頭,尋思道:“那個什麼身外身,若真的就此而去,我是不是又會變回成病秧子?還是如夢中所見之命書那樣,止於二十四歲?可那樣的話,又為什麼要讓我起死回生、脫胎換骨呢?”
轉而,他抬起頭,自說自話似的道:“不!不是這樣的!若真無意義,上天又怎麼會安排回夢老前輩來幫我?不錯,我是因為老前輩才得以起死回生的,並非因為那個什麼身外身。他借了我的身體這麼久,乍一離開,對我肯定是有影響的……”
旋即,他又搖著頭,似陷入魔怔般的道:“不!不行!就算是暫時受影響引起身體不適,我也不能忍受!我不可以!我不要!再做什麼病秧子!”
他說著,雙目漸紅的仰看著天道:“我賴布衣若連自己的氣運都無法逆轉的話,又遑論替人化厄祛煞?!作為風水師,不就是要與天道相抗衡的嗎?!回夢老前輩和我爹能做到的,我也一樣可以!”
話音未落,但見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緊跟著,是一陣震耳欲聾的悶雷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