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帳裡突兀變得極其安靜起來。
這座大帳方圓縱橫約莫百步距離,以竹木為骨繃布而起,西陵天諭院、燕國將領、南晉劍閣弟子、月輪國白塔寺僧人、大河國墨池苑弟子還有那些附庸小國宗派中人,在大帳裡依循所屬而坐。
但論起場間身份最為尊貴之人,卻並非是那位神殿天諭司司座程立雪。
而是隨意坐在大唐帝國將軍舒成右手邊的陸澤。
書院小師叔於燕北邊境斬殺西陵護教騎兵的消息已經在荒原之上傳遍。
這件事情在諸國當中屬於那種極度敏感的話題,今日陸澤的公然出現,使得大帳裡不少人的目光都悄然投向那位神殿天諭院司座,但卻未曾想月輪國曲妮姑姑把這件事挑了出來。
更未想到書院小師叔的回答是如此直截了當。
“你也想死?”
隻見曲妮麻娣那滿是皺紋褶皺的臉色頓時變成了冬日裡霜打的茄子,而且還是那種爛在地上還被路過的馬用臟兮兮的蹄子踩上好幾腳的感覺
這位月輪國國主之姐,在月輪國白塔寺的地位極其超然,而且因為花癡陸晨迦的關係,哪怕是西陵的神官跟執事對這位姑姑也是尊敬有加,留在燕北邊境的西陵護教騎兵本就是為了護送花癡陸晨迦跟這位曲妮姑姑來到金帳王庭。
想死。
還是不想死?
這是個問題。
陸澤不鹹不淡的聲音宛如鋒利匕首一般,再度在這位曲妮麻娣姑姑心頭狠狠插下“你不服?”
曲妮麻娣隻感覺羞辱的怒火不受控製的湧上心頭。
陸澤接連兩次開口說話,加起來總共不超過十個字,但就是這簡單幾個字卻不亞於將這位身份尊貴老婦人最看重的臉麵狠狠摔在地上又上去接連踩上了好幾腳。
這寬闊的議事帳下,那些來自月輪國白塔寺的僧侶們已然起身,所謂主辱臣死,曲妮姑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便是他們的主。
大唐帝國將軍舒成則是將手中茶杯放下,瞥了這群白塔寺苦行僧們一眼。
大帳裡的氣氛變得極為詭譎起來,剛剛才結束於金帳王庭的議和談判,如今中原內部卻又迸發出來了所謂‘內鬥’,任誰都沒有想到陸澤絲毫不給曲妮麻娣麵子,成名已久的佛宗大強者曲妮瑪娣姑姑乃是有著數十年雄渾修為的老前輩,哪怕天下三癡都不敢動口言稱令她去死。
那位天諭院司座此刻終於開口。
“陸師叔,今日前來本是為慶祝和談達成,沒有必要打生打死吧?”
倒吸涼氣的聲音在大帳裡陣陣響起。
眾人本以為這位西陵神殿的話事人會站在曲妮姑姑身後,哪怕再不濟也不至於如此低聲的態度,要知道西陵裁決司護教騎兵便是在這位小師叔的手上死傷無數。
隻有舒成將軍老態龍鐘的端坐在座位上。
大唐帝國鐵騎威震天下,國內政通人和,有很大的原因是因為在朝堂及各州郡主官當中大部分都有書院教育背景,普通書院便已然是個龐然大物,更何況是傳說中的書院二層樓?
更何況是書院二層樓的小師叔?!
麵對天諭院司座,陸澤微笑著點了點頭“確實,不過犬吠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