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呢喃自語。
身體輕顫。
隻見在他身上沾染著的皚皚白雪瞬間抖落在了地上。
白雪茫茫的天棄山深處,山靄鬆樹之後的那人有著張堪稱完美無暇的臉頰,不過因為風霜的侵襲顯得有些滄桑憔悴,而往日潔淨無塵的黑色道袍上也滿是汙垢,原本整理的一絲不苟的黑發隨意披散在肩上,使得這位在樹後久坐的隆慶皇子有些許狼狽。
此刻的隆慶望著距離越來越近的陸澤,他忽然笑了出來。
“數日之前,我來到這裡時,此地還是一片冰封雪地。”
“我坐在此地感受著天地之間風雪起落,宛若神跡,終有感觸。”
隆慶皇看著遠處的陸澤,他深深吸了口氣,刺骨寒氣使得在此地感悟天地多日的隆慶終於將整個人的思緒拉回到了現實,長安城之行毫無疑問是他此生所遭受的最大挫折,不僅一招敗給了對方,甚至於連登二層樓都被淘汰下來,萬般狼狽回到了西陵。
而在這極北荒原之上,關於陸澤的消息一條條傳入這位裁決司司座的耳朵裡。
燕北邊境單劍滅護教騎兵、將騎兵統領陳八尺送到大將軍的夏侯屠刀之下、金帳王庭裡毫無顧忌的斬殺曲妮姑姑以及月輪國白塔寺僧人
這時候隆慶甚至能夠感受到陸澤那潔白如初的白袍上沾染著的鮮血,他隻感覺胸腹間那團一直被湮在灰堆裡隱藏著的火星漸漸旺了起來,不斷地在灼痛著他的身軀與道心,甚至快要點燃身上這件裁決司黑色道袍。
“我從不相信什麼天命的宿敵。”
“因為我是被昊天選中的光明之子,今日我會在這裡徹底洗刷身上留下的屈辱。”
此間的天地元氣驟然間波動起來。
在長安城尚食居外廣場上被陸澤一招敗北之後的隆慶,日日夜夜都在思索著那日的失敗,他確信當時的陸澤是費儘全身元氣才使出的那一劍,所以這日已然觸入知命境門檻的隆慶選擇率先了動手,而且一出手便是西陵神殿裁決司絕學——樊籠!
天棄山被草原人成為昊天放棄的地方,但此刻卻有著無數昊天神輝迸發出來。
漫天皚皚白雪在這片山穀裡化成雨水,霧氣蒸騰當中數道繁瑣精致的金色光芒鉤織成道道鐵鏈,交織當中成為密不透風的金色巨籠,瞬間籠罩在了陸澤身上,陣法瞬間運轉起來。
而因為施展樊籠臉色驟然間蒼白起來的隆慶,稍鬆一口氣。
樊籠並不算是神術,而是西陵神殿最精深強大的陣法之一。
這是隆慶早早便為陸澤準備好的禮物。
“此乃樊籠。”
“我西陵裁決大神官以一座樊籠陣,把犯下大錯的光明大神官困在桃山十餘年不能出。”
“這道樊籠耗費了我七日時間鑄成,困你片刻便行。”
隻見隆慶皇子的臉上恢複了往日之自信驕傲。
陸澤看起來絲毫不在意這道威力奇大的陣法,隆慶皇子等待在此地便是為了這一刻能夠做到所謂的‘以逸待勞’,麵色平靜的陸澤忽視了東北側另外道更強的氣息,緩緩揮動下手中青鋼劍。
此時他施展的乃是浩然劍,此方山穀裡造成的轟動與威力遠遠超過長安城,而那抹令陸澤感到極度熟悉的感覺,此刻同時變得更為清晰、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