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慶節之後的天氣就變得突然寒冷起來。
金州廠這一行人浩浩蕩蕩去往京裡,參會的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激動神情,為首的水書記看起來更是胸有成竹。
陸澤夾在這些廠裡領導們的隊列裡,顯得有些突兀。
去京的這一路上,眾人一道在就餐車廂吃飯的時候,不時會有人打趣著陸澤“小陸,這京裡可是你的主場啊,到時候得給我好好介紹下京裡的名勝古跡,免費的導遊嘛。”
廠裡領導的這番話,不單單是客氣,更是他們表達釋放某種善意的態度跟信號。
陸澤在去年那批入廠的大學生裡過於特殊,除卻他本身足夠優秀驚豔之外,在陸澤背後的資源與背景更是不能夠忽視掉的東西,這種背景是虞山卿那種人最為眼熱卻得不到的東西。
陸澤笑著應下“隻有把這次談判拿下,我給領導們當免費導遊。”
水書記聞言,隻是微微一笑。
這次跟金州廠對接談判的兩家外商是中技公司請來的,來自美、德,全程以英文交流談判,金州廠這邊是陸澤在負責技術方麵的相關翻譯,中技公司那邊還有專門的與會人員參加,全程記錄。
金州總廠一行十人剛到京城,便要去經曆嚴格的外事紀律培訓。
跟外商交流談判,不單單是要考慮技術、成本層麵,還要考慮政治影響方麵,陸澤這個翻譯員不出意外的被加班加點進行培訓。
“陸澤你的口語很好,倒是不用更多培訓,記住注意事項就行。”
負責給陸澤輔導紀律培訓的北外導師,目露驚詫之色。
這位女導師知曉陸澤是清華化工係畢業的學生,卻沒有想到他的口語竟這般流暢,沒有口音。
一周時間匆匆過去。
金州一行人身著一色的藏青西裝,一色的棗紅領帶,出現在與外商的談判桌上。
會議談判的地點是由中技公司的人來負責,當水書記領銜的金州天團踏入明晃晃的會議廳時,每個人都驚歎於頭頂華美璀璨的枝形吊燈以及腳下的潔白羊毛地毯。
很快,金發碧眼的德國外商浩浩蕩蕩來到。
雙方與會人員一一握手致意後,談判正式開始。
金州這邊,陸澤跟劉總工是中方技術層麵的談判代表,陸澤充當翻譯,快速且準確的將兩邊交談的內容翻譯出來,同時跟劉總工查漏補缺,老少二人配合的十分到位。
陸澤流暢自如的口語贏得了對方工程師的尊重。
技術問題的談判,大約持續半個小時左右時間,兩邊很快便拍板,達成一致。
接下來才是重頭戲。
價格與附加設施的談判。
這時輪到中技公司的人出馬,配合金州廠這邊水書記,跟外商開始了沒有硝煙的談判。
陸澤當然插手不上價格方麵的談判,他隻是觀察著對麵來自美德的老外,偶爾會開口說上幾句,但就是這幾句話卻起了很大的大用處,陸澤的lv7技能【他心通】,這時候起到了重要作用。
外商心裡預期的那個底價,很快就被陸澤清晰的知曉。
“水書記”
陸澤悄聲在水書記耳邊低語。
兩邊這場價格談判,許久後終於是落下帷幕。
那些外商們紛紛苦笑著搖頭,陸澤翻譯出來這些人的話“你們對國際價格行情,很了解。”
陸澤隻是笑了笑。
這群老外雖這麼說話,但陸澤知道,金州方麵至少還多花了大幾十萬美元的設備采購。
一上午的時間,陸澤他們跟兩撥外商進行了談判,關於技術參數、設備吻合度以及具體價格,金州這邊思索許久,最終綜合考慮,還是決定選擇了德國那家公司。
合同細節隨即開始敲定。
金州參加談判的一行人,當天夜裡喝的皆是酩酊大醉。
“小陸啊!”
“這次跟外商談判你可是出了大力,給我們省了幾十萬的外彙額度,厲害!”
水書記更是麵露不舍的看向陸澤。
某種意義上來說,陸澤就是他選擇的人,看起來也是金州以後的接班人。
隻是可惜,金州的廟還是太小。
回到金州,陸澤他們就根據德方發來的具體設備參數,開始了新設備的選址勘測等工作。
陸澤很快就被提拔成為了副科級彆的工程師,這次提拔令陸澤真正躋身到了金州廠管理層中,他晉升的速度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哪怕是宋運輝聽到這個消息後,都呆呆的愣神很久。
同樣的跑道,陸澤奔跑的速度實在太快。
還在清河縣黃田村的時候,宋運輝就知道姐姐有個很厲害的高中同學。
直到他們真正認識之後,宋運輝才明白自己根本就不算什麼天才,沒有上高中就考上大學,也算不得多麼厲害的事情,去年的他跟陸澤一起進入金州廠。
但是到了一年時間過去,陸澤已然踏步到更高的位置。
某種難言的挫敗感席卷到宋運輝的心裡,同樣打擊到了跟陸澤一起入廠報道的那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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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
“跟這樣的人在同一個廠子裡,壓力真的大啊。”
不久後,升任工程師的陸澤,要跟另兩個分管設備也參加過談判的中年資深工程師一起,被派往德國設備製造工廠,現場驗收設備。
這種跟外商的設備交易,需要廠辦裡的人親自到場去驗收。
否則哪怕設備出一點點的瑕疵紕漏,等到設備相隔千裡被送到金州後,那七天無理由退換都來不及,這樣既影響工程的進度,又影響雙方友誼。
“你們需要確認設備沒有問題,才能夠簽字。”
水書記再三囑咐陸澤三人,一定要保證在設備封裝前便實地去驗收設備,保證設備完好無質量問題。
陸澤在出國前,被放了幾天假期。
家裡的宋運萍貼心的給陸澤收拾準備著出國後換洗衣物“夾層裡的是內褲,中間是兩件新的襯衣,到了那邊肯定要穿正裝,還有外套那邊的飯不知道你吃不吃得慣,我還給你備了點榨菜跟鮮醬,你記得吃。”
有妻如此,又有何求?
陸澤上前環抱住宋運萍揚柳般纖細的腰肢,將頭埋在她彌漫芳香的發絲當中,宋運萍彎彎一笑,顧盼生姿“不用擔心我,我在家裡很好的。”
一周之後。
冬日料峭刺骨的寒風裡,陸澤三人坐上了前往異國的飛機。
輾轉後終於來到目的地的工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