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心中一驚,微微垂下頭,雙眼目光閃爍。
“不對,他剛才看向我時,停頓了一下,是不是也發現了我?”
林北心一沉,又看了一眼何曾,卻發現他並沒有再看向自己,而是跟著紫虛道人去見其他各方首腦了。
沒過多久,紫虛真人一行人便到宴席之中。
林北的師父雲西來,此時也站起來向他問好。
態度說不上熱情,也說不上冷漠。
兩人甚至還把自己的弟子都叫了過來,林北和那個年輕道士何曾打了個招呼,這才確認,他們的確已經認出了自己。
“隻是,他似乎並沒有意識到,我已經認出了他。”
林北望著他故作鎮定的模樣,臉上也是不動聲色。
“師尊,那紫虛真人到底是誰?為什麼大家對他都這麼恭敬?”
等到三人離開一段距離之後,林北才帶著一絲疑惑,向雲西來問道。
“紫虛道人乃是修仙之人,最擅對付邪魔歪道。武者雖然也能對付一些邪祟詭異,但這並不是我們所擅長的。”
“這個時候,就得請紫虛真人這樣的修仙之人來幫忙了。這幾年,在明山城內,各大家族各大勢力,都曾受過他紫虛真人不少恩惠,對其自然頗為敬重。”
雲西來感慨了一句。
“這修仙之法,與我等習武之人,有何區彆?我聽人說,修仙者可以長生不死?”
林北皺眉道。
“修仙之法,自有玄妙,我所知甚少,隻知修煉到高深的確能延壽,卻不能長生。再說了,武道修煉,強身健體,未必就不能活得更久。我聽說,武者修煉到高深處,能活到兩百歲。”
雲西來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道。
“這麼說,我們明月城中,有很多邪祟了?”
現在,他已經清楚,這個世界上,武學與仙法共存。
而從師尊的話中,他也能看出一些端倪。
而且武者,在修仙者麵前,底氣好像不是那麼足啊。
不過,他在明山城中,其實沒有聽過太多靈異之事。
一次,是白虎武館,聽說是紫虛真人出麵,才平息了這場靈異事件。
一次,是他的表妹,被詭異纏上,那個詭異雖然死在了他的手中,但也正因為如此,他才發現了那個年輕道人何曾豢養詭異的秘密。
如此一來,陳北不由懷疑,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麼貓膩?
當然,他早已經知道,詭異是真實存在的,但明山城的這一切,是否是這紫虛道人的緣故?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吧。一般的詭異,遇上也不怕,真正可怕的是,精靈妖鬼。隻是,明山城地處偏遠,物產貧瘠,縱然有那等邪祟,也不會經常出現,若是有強大的邪祟冒出,自然會有官府請人鎮殺,倒也不必過於擔憂。”
雲西來簡單的解釋了一下,就不再多說了。
林北聞言,整個人都不好了。
原本他還以為,這些靈異事件,都是這紫虛真人搞出來的。
但現在,他卻發現,自己對這個世界的了解,實在是太少了。
他所看到的,僅僅隻是一麵,連這個世界的冰山一角都沒有看到。
很顯然,詭異的種類比較多。
畢竟,人死了,動物死了,都有可能變成詭異。
所以見到詭異也很正常。
不過,除了詭異之外,也有一些明顯更強,更恐怖的物族。
如精靈妖鬼。
這類東西,對於人而言,才是致命威脅,一旦出現,往往都是要官府勞師動眾,或者請人鎮殺。
或許是不想讓民眾恐慌,這類事一般都是秘而不宣,所以林北才很少聽到精靈妖鬼的消息。
而他的師父雲西來,作為五葉派的舵主,學識淵博,說不定還被官府征召,與那些妖魔鬼怪廝殺過,因此知道一些。
未知,才是最可怕的,在確定了那名神秘邪修的真實身份後,林北心中的忐忑也少了許多。
期間,他也打聽了他們的情況。
他知道吳浩五年前拜師,論實力,應該在外煉層次,但他修煉的仙法很詭異,讓人防不勝防,所以很難判斷他的真正實力。
不過,自己好歹也是五葉派舵主的親傳弟子,身份絲毫不弱於對方。
他還是有信心,明麵上,何曾不會把他怎麼樣的。
於是,宴會結束後,林北跟著師父,返回了五葉派之後就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我現在雖然也開始了外練,但還未入門,在實力上,與他相差甚遠。無論他是否因為我的身份產生忌憚,我都要儘快提升自己的實力。”
林北心知。
那家夥的險惡用心,早已昭然若揭。
兩人之間的矛盾,遲早會有爆發的一天。
他現在的實力,還遠遠不夠,自然危機感強烈。
而現在,除了繼續修煉增加自身實力之外,他唯一能迅速提升自己戰力的方法,就是製作符籙真解中記載的各種神奇符篆,從而獲得輔助加持戰力。
撫摸了荷包裡沉甸甸的銀子,林北快步走進一間筆墨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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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鋪子一看就有些年頭了,裡麵放著筆墨紙硯,香爐香囊之類的東西,種類倒是應有儘有。
此刻,一名掌櫃正坐在櫃台前,一邊哼著小曲,一邊陶醉其中。
“老板,你這裡有沒有賣羊頜筆?”
林北待著一曲哼完,這才開口問道。
“有,有,我這裡不僅有羊頜筆、還有上好的羊毫筆,牛毫筆、紫毫筆等等,價格有高有低,都是按照毛發選用的材質來定的,不知道小公子需要什麼?”
掌櫃回過神來,看林北年紀雖小,衣著卻是不俗,倒也不敢小覷,趕緊開口道。
“先拿幾根讓我瞧瞧吧。”
符籙的煉製,最重要的就是符筆,他當然要先看過再說。
“好嘞。”
掌櫃應了一聲,麻利的從櫥櫃中取出數隻筆來,筆杆大小差不多,隻是筆尖略有不同。
林北認真比較了一下,然後搖頭道。
“有沒有比這更好的?”
這些毛筆,用來書寫書法,倒也可以,但對他來說,卻少了一份靈性。
就像是朝陽采氣訣中的朝陽之氣一樣。
彆人看不到,也感受不到,但是對於感知敏銳的人來說,卻是可以感受到的。
林北的精神力高達180,比一般人要高出一大截,因此也能隱約感受到這份靈性。
但可惜的是,這些毛筆之中,並沒有這樣的靈性。
而且,他還注意到,這些毛筆的筆尖,似乎並不是那種羊頜筆所特有的羊下頜處那一小撮細軟的絨毛。
而是一種類似於兔毛的偏硬毛質,雖然看起來都是一樣的,但價值卻有很大的不同。
“看樣子還是個行家。”
掌櫃的臉色不自然的抖動一下。
連忙再次從櫥櫃中拿出了幾支筆。
這一次,林北眼中總算是有了些光彩。
這三支筆,比起其他的筆,都要精致許多。
而且他還能感覺到,這些筆的尖端,蘊含著一種特殊的靈性,可以作為符筆使用。
不過,這種靈性很淡很淡的,應該是用羊的下頜絨毛再摻合其他動物毛發混合而成的。
於是,林北又問道。
“有沒有比這更好的?沒有的話,我現在就走了。”
“當然有,當然有。這一次,我可要把老底拿出來了。”
掌櫃的臉色一變。
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小子居然有如此高的眼力。
苦笑一聲。
最終從最上麵的一個櫥櫃抽屜裡,拿出了幾支毛筆。
林北看到那些毛筆,呼吸都變得有些粗重起來。
果然很有靈性。
雖然一共有五支毛筆,但是林北的注意力,卻一下子就落在了最左邊的那一根。
那是一個筆杆深黃,筆尖帶著一些黃白的羊頜筆。
與其他的羊頜筆相比,這支毛筆看起來並不起眼,但它的靈性,卻是所有毛筆中最強的。
“這些筆多少錢?”
林北不動聲色地問道。
“這幾支,都是我們店裡的鎮店之寶,皆出自製筆大師廖凡大師之手,你看那筆杆上,寫著‘廖凡’二字,我這可不是誰都會拿出來的。看在小兄弟的麵子上,我就不跟你講價了,二十兩銀子一根。”
掌櫃的臉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菊花。
林北淡淡道。
“十兩。”
“這怎麼可能,這……”
掌櫃下意識的想要說些什麼,結果被林北一嗓子給噎回去了。
“九兩!”
“等等,這不是討價還價的方式,怎麼可以一次比一次少?”
“八兩!”
又是兩個字從他的口中吐出。
林北見對方這般模樣,更加肯定了他的底線,平靜地說道。
“行行行,我就不跟你見識了,十兩就行,十兩,你要多少支?”
掌櫃的擺了擺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一支就夠了。”
林北一邊說,一邊飛快地將自己看上的那一支拿在手中。
感受到這支毛筆中蘊含的,遠超普通毛筆的靈性,林北心中一喜。
這支毛筆,肯定有非同尋常之處。不過為了不讓對方反悔,他還是忍住了詢問的衝動。
“你這裡除了毛筆之外,有沒有上好的供紙,有的話給我先來十張。”
“一共二十兩銀子。”
掌櫃的也沒有細問。
直接從櫥櫃中拿出一疊供紙,就報出了價格。
林北雖然肉疼,但還是拿出了二十兩銀子,放在了櫃台上。
供紙是一種特殊的材質製作的紙,質地鬆軟,光滑,據說要經過上百道工序,一般是供應朝廷,或者大戶人家祭祀之用,因此被稱為供紙。
一張一米寬,兩米長的供紙,要價一兩銀子,很正常,林北也就不再討價還價了。
“我這裡有了符筆,也有了符紙,隻差朱砂了。”
出了筆墨鋪,林北猶豫了一下,忽然想起一件事。
“朱砂這種東西,任何一家藥鋪都能買到,正好我修煉大力金剛功,現在丹藥用完了,剩下的兩顆壯氣丹,恐怕撐不了多久。我也該去買點草藥,用這些草藥配置藥浴,以此來增強氣血,提升自己的修煉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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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主意,林北便找到了一家藥鋪,進入其中。
當然,為了保密,他也不可能在一個藥鋪裡,就把所有的藥材都配齊。
因此,他最後足足跑了三個藥鋪,總算是湊夠了五份藥方。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林北倒是找到了其中一種原本以為很難湊齊的主藥,雖然價格不菲,但還算夠用。
回到住處,林北將買來的東西都收了起來。
“符筆、供紙、朱砂,藥浴的藥材。”
林北看著這些材料,深深地吸了一口涼氣。
符筆、供紙、朱砂,再加上這些可以用來製作朱墨的材料,加起來花了他二十五兩銀子,倒也不算多。
但是五份藥浴材料,他足足花了五十兩銀子,合起來就是十兩白銀一份。
如果仔細計算的話,差不多相當於十顆氣血丹。
“但願,這藥浴的藥效,能夠配得上這個價格。”
林北眉頭微皺。
截殺戚老九之後,他手頭寬裕了不少。
否則的話,他還真不舍得花五十兩銀子,去買五份藥材。
但此時此刻,他卻沒有修煉大力金剛功,測驗一下藥效的想法。
而是迫不及待的,把那支羊頜筆,抓在了手中。
“這支毛筆的確有些古怪,但讓我沒想到的是,最特彆的地方,並非是這根筆的筆毛,而是這根筆杆。”
“這根筆杆,看起來像是一根竹節,但實際上,它是用某種動物的獸骨製成的。至於毛筆的筆毛,不過是普通老山羊的下頜毛,雖然也有靈性,但卻沒有毛筆杆那麼強大。”
林北仔細觀察,並且以精神力探查。
很快,他的臉色就變得古怪起來。
一般的毛筆,都是用竹子做的,既簡單,又有彈性。
而這支毛筆,則是用某種動物的小骨製成。
但他很清楚,普通動物的獸骨,是不會有這種靈性的。
“莫非,這根筆杆,是從什麼異獸身上取來的,還是師父所說的精靈妖鬼中的一種?”
林北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但隨即便不再多想。
無論怎麼說,對他來說,這都是一筆劃算的買賣。
有了這些靈性十足的毛筆,煉製符籙的成功率,也會大大增加。
如果是真正的行家,價格絕對不會隻是十兩銀子,而是百兩銀子了。
“一張供紙,一米多寬,兩米多長,如果是用來做符籙的話,也不需要這麼大的紙張。”
林北一邊想著,一邊拿出一張供紙,開始對其進行折疊和切割。
幾分鐘後,一共三十六張長條紙張被剪裁出來,每一張都是一樣大小。
最後,林北才將朱砂磨碎、
然後將各種配材,按照順序,加入清水,混合在一起。
一碗血紅色,粘稠如墨的朱墨,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符筆、符紙、符墨,我都準備好了。這樣,我就能開始真正畫符了。”
林北取出一道符紙,放在桌上,又小心的拿出一塊玉石,按在一角上。
閉目調息,林北認真回想符籙真解中的符篆的構造和畫法。
“符篆之術,雖然普通人也能繪製出來。但對畫符之人的要求也是極高的,必須全神貫注,靜下心來。”
“並且,在繪製符籙的時候,還需要一氣嗬成。稍有差池,就會變成凡紙,毫無作用。”
林北早就已經將這些繪製符籙時候的要點記在了心裡。
在正式繪製符文之前,更是將自己要繪製的三種符文每一筆每一劃,全部記在心中。
十分鐘後,林北右手一抬,將符筆握在手中,待得符筆沾上朱墨後,他深深地呼吸了一口,將符筆移動到了符紙的頂端。
林北在前世受他爺爺影響,也曾苦練過一段時間的書法。
雖說長大後有些荒廢了,但握著符筆的手法,還是很專業的,與之相對應的,他的手,也顯得異常沉穩。
這是林北第一次繪製符籙,所以他選擇了一個比較容易的符籙。
因此,他雖然對鎮神符、大力符、火靈符這些威力巨大的符籙很感興趣,但他還是決定先老老實實畫一張“清潔符”,“定心符”和“鎮邪符”。
這三種符籙,都相對比較容易,最適合初學之人練習。
林北第一個選擇畫的,就是“清潔符”。
抬起手中的符筆,林北僵值的懸浮在半空中,然後才開始動筆。
精神灌注,符筆落下。
這一刻,林北麵色都變了。
沉!
此時,他手中的毛筆,就好似有萬斤之力,讓他的動作,都變得無比的艱難。
他這才知道,為何畫符一定要用有靈性的毛筆。
因為他的精神力注入其中,就會產生一股奇異的牽引之力,引導著虛空中冥冥中的力量,注入到符籙中。
如此沉重的壓力,一般的毛筆,是絕對無法承受的。
他定了定神,便要再次提起筆來,將這一筆寫完。
但剛才那一下,卻是讓他心神一震,出現了疏漏。
當他繼續繪製符籙時,那股沉重的力量已經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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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他很快就完成了符籙的繪製。但他很清楚,自己失敗了。
“這就是畫符籙嗎?果然是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一個不留神,就會功虧一簣,一張符籙就成廢紙了。”
林北看著麵前的符文,第一筆的落腳處,字跡就出現了一絲斷層,雖然很細微,但在他眼中還是清晰地展露無遺。
自然這張符籙中也就不存在什麼力量之說了。
“繼續!”
深深吸一口氣,林北迅速將自己的情緒平複下來。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製作符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第一次就失敗,雖然讓他有些意外,不過還在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很快,他又重複了一遍。
這一次,林北早有準備,全神貫注,漸漸地,外麵呼呼作響的寒風,房間裡搖曳的燈火,逐漸遠去,甚至連自己的呼吸都忘記了。
他的眼睛裡,隻有符紙。
那沾染著朱墨的符筆,再度落下,隱隱間,似乎是有著光芒閃現,而林北的全部心神,也似乎被某種力量所吸引,儘數的灌注其中。
頓時,他握著的那支符筆,仿佛有千斤之重。
林北立刻催動符筆,在符紙中劃出一道道符文。
一撇一捺,一橫一豎。
就在他將符籙畫到一半之時,卻發現自己的手臂有些不穩,出現了一絲停頓。
“還是不行!”
林北歎息一聲,連忙扯下這道符紙,重新換上一張新的。
他不相信自己不能繪製出一張最基礎的清潔符。
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