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家夥分明是以勢壓人,故意刁難小陸,嘴裡說什麼理由都是信口開河。作為即將退休的老同誌,他知道現在無論說什麼,作用都不大,索性選擇沉默不語,心中暗自為小陸惋惜。
當陸恒提到那兩個人時,李富貴立即感到了緊張。
秦淮如的確是因為他未能堅守原則而被安排進來的;傻柱則是因為秦淮如苦苦哀求,他一時心軟答應下來的。這些情況確實存在,並且大夥兒也都知道。
感受到在座的所有人目光齊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甚至包括他的嶽父大人,他們的眼神仿佛在說“你這分明是賊喊捉賊,哪來的勇氣去質問陸恒呢?”
冷汗瞬間從他額頭滲出,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兩步。他舔了舔嘴唇,尷尬地清了清嗓子,試圖尋找措辭來解釋。
“咳咳……這個嘛……”
在緊張的關頭,他突然靈光一閃,找到了合理的借口。
“啊,對了!關於這兩人,我都有正當的理由。”
“傻柱之前本是第二食堂的主廚,自他離職後,廠裡的工人們都反映飯菜質量下降,抱怨聲不斷,影響了工作效率,所以我才重新將他召回。”
“至於秦淮如,她家中的賈東旭原本是我們廠的一名鉗工,不幸遭遇事故導致殘疾在家,因此我按照人事流程把她安排進來,填補了她家中原有的崗位空缺。”
隨著自己的辯解得到圓滿呈現,李富貴如釋重負地長舒一口氣。剛才還真是險象環生,差點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隨後,他轉向陸恒,厲聲道
“但是陸主任的情況完全不同。”
“他擅自安排的劉光福和閻解成,在我們軋鋼廠並無原有崗位,現在新增的職位顯然擠占了其他工人的利益。”
“這種行為明顯屬於以權謀私,絕不能掉以輕心或視而不見,否則開了先例,人人都效仿,咱們廠還怎麼正常運營?”
“所以,鑒於他錯錯誤性質嚴重並且開創了惡劣先例,我們必須嚴懲不貸,讓其他人引以為戒,不再犯同樣的錯……”
聽著李富貴這般看似有理實則混淆視聽的言論,會場上的眾人表情各異。
大領導先是皺眉深思,而後逐漸恢複平靜;楊廠長始終保持著淡然旁觀的姿態;王副廠長則是一臉鄙夷;
傻柱與秦淮如二人起初驚慌失措,隨後才漸漸放下心來;而許大茂等三人,開始時忐忑不安,後來見已然得罪了陸恒,索性幸災樂禍起來……
麵對眾人的各種反應,陸恒心裡跟明鏡似的明白,今天自己恐怕難逃李主任的懲罰。
畢竟對方準備充分,連老丈人都親自坐鎮,加之在場大多數人對自己最新的狀況並不了解。
此刻,他心中暗想,等到大家發現兩天後自己非但沒有被貶職,反而升官了,那時他們的臉色和反應該有多麼精彩!
待到李富貴滔滔不絕地講完,上位的大領導看到陸恒並未反駁,便明白此事已成定局,對陸恒的處罰即將落實,這個年輕人雖然機敏過人,卻終究沒能跳出自己的掌控之中。
於是,大領導潤了潤喉嚨,慢條斯理地開始了總結發言
“咳咳~~看起來小陸同誌已經深刻認識到了自身的問題,並開始自我反省了。”
“既然無人再提出異議,那我就為今天的會議做個總結吧。”
“對於陸恒違規安排人員入廠這一問題,現有人證在場,事實清楚,我們必須采取懲治措施!”
“這樣決定讓陸恒暫時退出其負責的項目,進行反思進修,提高思想覺悟,之後我們會根據具體情況再行委以重任。”
“不過,關於考察他接任王副廠長職位的事宜,就此作罷!現階段犯下這樣的錯誤,確實不適合晉升,廠裡應考慮其他合適人選……”
這位領導說到“人選”二字時,特意瞥了一眼旁邊的李富貴,意味深長。
在場的人見到這一幕,心領神會。所謂的考察,其實就是明示——廠裡還有誰能比李富貴更適合接替王副廠長的位置呢?
就在這時,王副廠長看不下去了,直接提出了反對意見。
“領導,陸恒所負責的項目已經進行了三年,如今眼看就要取得成果,研發出了新的材料,此時讓他離崗,恐怕不太合適吧?”
然而,領導還未回應,李富貴已經迫不及待地跳出來叫囂道
“有何不合適?!”
“我不信離開了陸恒,我們軋鋼廠就沒人能乾活了,地球就不轉了不成?!”
“我不是那個意思!”王副廠長解釋道,“這個項目涉及到的技術問題非常複雜,一般工程師接手很可能無法處理好,甚至可能越幫越忙,一些關鍵性的技術問題,還是需要陸恒來解決……”
聽聞此言,李富貴沉默了。確實,把陸恒從項目中剔除出去,接手者很可能是他自己,儘管他在技術方麵一竅不通,但他不是還有個能幫他擺平一切的老丈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