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無羨後退了兩步，確認已經是安全距離了，才複又低頭看向了自己的腳下。
到處都是渾濁湧動的氣流，有些距離稍遠一些，有些幾乎就貼在自己的身上。隨著自己的走動和呼吸之間不斷地湧入到自己的體內。
那些氣流上，是魏無羨熟悉又陌生的氣息。
之所以熟悉，是因為他曾經日日與他們朝夕相伴，而陌生，則是因為他如今算起來，已經在姑蘇藍氏過了幾十年的光景了。
他在姑蘇藍氏的時間，已經漫長到他整個人從骨子裡頭泛起絲絲懶意，甚至足以讓人遺忘那些從前的舊事。
他雖然不至於遺忘它，但如今再麵對同樣的場景時，的確免不了生出恍如隔世之感。
後來又發生了那麼多事情，那麼慘烈的幻世之爭都已經歸於平靜。如今再看自己的這一段經曆，他有些心疼自己，但當時那種怨恨天地，無差彆攻擊所有人的心態，卻已經沒有了。
可見，時間真的是撫平人許多傷口的東西。
連帶著這些看似在他指尖湧動的怨氣，再看時，他的心態也依舊是平和的。
相對於自己此時的處境，魏無羨更在意的是，他到底為什麼會回到這裡？
想了想，魏無羨停下了繼續後退的步子，他轉了個方向蹲下身來伸出手去。
果然，那些東西看似在他的身上纏繞不去，但在他真正要靠近的時候，又都紛紛避開。
他的手，是直接穿過那些怨氣集結而成的黑霧一樣的東西的。
所以，這裡又是一場被設計出來的幻覺場景。
魏無羨再次站起身來的時候，臉上的神色已經徹底恢複冷靜。他想，或許他已經猜到了一些他會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在上一個雲深不知處的場景裡，他最後陷入昏迷之前，是隱約聽見了一點那個隱在暗處的東西說的話的。
它說，那個世界在藍忘機的手裡已經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再加上他一直保持著警惕做的那些…
雖然他不是很清楚藍湛究竟做了什麼，但是很顯然，從它的反應來看，必定不是什麼讓它感到愉快的事情。甚至，那個世界會那麼快的崩塌，顯然也是因為藍忘機做了什麼。
足以撼動那個世界，毀掉它所表現出來的平靜。
最後，藍忘機顯然是成功了。
不然，他也不會就這麼離開了那裡。他顯然是什麼都還沒來得及，它就已經是氣急敗壞的了，最後他顯然是被扔出那個世界的。
那個世界想來是已經崩塌了，他離開了那裡，但現在，卻又出現在了這所謂“亂葬崗”的場景。
所以，是它又創造了一個幻境的世界？
這麼短的時間，它就又創造了一個世界？
它究竟是怎麼做到的？或者說，它創造出這一切所依靠的究竟是什麼東西？能量？靈力？
應該不是靈力，再多的靈力也沒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創造出這些東西來。
那…還有什麼東西？
光是靠這麼想，顯然他是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得到答案的。但魏無羨轉了轉視線，看向自己現在身處的亂葬崗。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比起他剛剛確認自己所處的幻境的時候，視線裡的濃霧要顯得更加濃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