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讓我陪著你。”
魏無羨感覺，幾乎是自己的話音一落，藍忘機就已經開了口。就好像生怕慢了一秒，他就會拒絕一樣。
說起來，這還是第一次，魏無羨在藍忘機的表情裡解讀出“迫切”兩個字來。從前他還曾經取笑過，說藍忘機心裡的想法，大概隻有藍曦臣懂得，曾經嬉笑時還曾經說過，澤蕪君就是個標準的“讀弟機”。
但此時此刻，魏無羨卻覺得，自己過去或許真的是誤會大了。
至少現在，他覺得自己去理解藍忘機的想法，那是一點難度都沒有。因為藍忘機實在是把擔憂兩個字明晃晃地掛在了臉上。
還有…
魏無羨頓了頓，他本能地咽了咽口水，突然覺得，自己像是那種招惹了桃花之後又決然負卿的那種負心漢一樣。
當然，前提是…現在他拒絕藍忘機的話。
但同時，魏無羨又覺得有些好笑。因為，他真的沒有打算拒絕藍忘機啊。從他把那些話說出口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決定了讓藍忘機陪著他一起。
他隻是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況會出現連他自己都意料之外的轉變，場麵到時候會變得更加不受控製，讓藍忘機徒添擔憂罷了。
魏無羨頓了頓，又像是為了故意緩和一下氣氛，他故意讓自己的語氣聽上去更輕快一些，帶著點，故意逗弄這個人的味道。
他對著藍忘機眨了眨眼，又故意捏了捏嗓音“藍湛，你可要保護好我這個柔、弱、的、美、男、子、哦~”
一邊說話，一邊衝著藍忘機眨了眨眼睛，同時也沒忍住在心裡唾棄了自己一聲。不過這也實在怪不得他，自從百家射日之爭開始，到如今都已經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他們這一批的少年人，都紛紛開始被迫成長了起來。
彆人他尚且還不清楚，反正他現在這種等於提前預見未來的樣子，的確是從內心深處感受到了疲憊。
還好有藍忘機。
也隻有在藍忘機的麵前，他才能感受到短暫的放鬆，並且在這樣的放鬆裡，短暫地露出一絲絲，從前散漫不羈的影子。
落在旁人眼裡，也就隻有一個淡漠深沉的背影罷了。
這是他在彆人眼裡的印象，但魏無羨自己其實並沒有感覺到，自己產生了多少變化。不過這也可能是因為，其實從始至終，自己都沒有和這個人分開多久罷了。
很難想象，現在這個每時每刻跟在自己身邊的人，差一點，就被自己誤會是什麼老死不相往來的人。
關於這一點，魏無羨知道自己是毫不懷疑的。如果不是未來的那個自己，讓自己提前預知了那麼多的事情，以他當時的狀態，還有藍忘機對待他的態度，他們之間，也唯獨隻有漸行漸遠這一條路了。
幸好。
內心浮現出這一絲想法的時候，連他自己都沒忍住愣了一下，隨即有些失笑。
自己什麼時候，居然也變成了這樣會時不時萬分慶幸的人了？
不過，如果對象是藍忘機的話，好像感覺…也還不賴？
思緒插科打諢隻有一瞬，等到忘羨二人趁著混亂竄入不夜天城內部的時候，魏無羨臉上所有嬉笑的表情都收斂了下去。
一是因為要辦正事，二是因為，一進入裡麵，他和藍忘機兩人幾乎是立刻就發現了，那遠比他們預想之中還要混亂上好幾倍的…真實情況。
幾乎是一進入裡麵，魏無羨就感覺到了那一絲隱匿在一片昏沉裡的暗流湧動。還有一絲他們熟悉至極的，準確地來說，是他熟悉至極的，渾濁氣息。